天很黑，恐懼幾乎消除了大家所有的感知能力，唯有冰冷刺骨環繞全身。
單藝安遊到河邊，手腳幾乎凍僵，倒在岸邊的亂石灘上大喘氣。
“少爺……少爺！”
阿財上岸後什麼都來不及想，就爬過來確認少爺有沒有事。
他害怕，比誰都害怕，怕得濕潤了眼眶，就在剛才，有三個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消失了。他隻是一個在單家做事的下人，一輩子小心翼翼，陪著少爺去京城趕考既是忠心也是因為老爺會給很豐厚的一筆報酬，他隻想順順利利的、平平安安的去到京城然後和少爺風風光光的回到永州城的單府。
僅此而已，他很怕死，真的很怕死。
盡管嚇得快哭了，他還是壓低聲音哽咽，生怕河裏的怪物聽到了他的聲音又發動襲擊。
“沒事，我沒事。”
單藝安隻是有些失溫，畢竟大半夜的在水裏泡了一個時辰，本就是沒幹過什麼重活兒的書生，頂不住才合理。
“那是什麼東西啊？”阿財問，順便拖著單藝安遠離了河水，在他看來，遠離河水會安全一些。
“不知道。”
單藝安喘著氣，搖了搖頭。
那麼大的怪物，就藏在永州河中，從未有過官方的記錄，令人匪夷所思。
“是蛟龍。”
船夫身子骨更硬朗，雖然也很累的喘著氣，但是他都可以走動了。
“真有蛟龍？”
阿財也聽昨天那個老頭提起過，說河裏藏著蛟龍，一到下雨天就會出來作惡。
“那可不有的嘛。”
船夫看著恢複了平靜的河麵，眉頭緊鎖。他的船已經變成了一堆殘骸向下遊漂去。這可是他的身家，不心疼才怪呢。
心疼歸心疼，這會兒活命最重要。
一起上岸的還有兩個書生，年輕的十五六歲，與單藝安年紀相仿，年長的都留胡子了，看起來也有二十七八了。
他們心有餘悸，躲到了大石頭後麵。
單藝安喘了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隨便甩了甩衣袖的水，對船夫道：“現在船沒有了，得先找個地方生火取暖才是，不然今夜我等非得凍死不可。”
聞言，船夫看了看黑漆漆的原始森林，這裏是一片碎石灘，走二十步左右就進入林地了，那裏隻有陰森。
船夫麵露難色，在船上他就和大家說過了，不要在荒山野嶺過夜，那種沒有山神廟的地方容易出現不幹淨的邪祟，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
單藝安知道船夫在擔心什麼，不過他還是要說：“山裏不確定的危險，難道比水裏的蛟龍還要危險嗎？”
“這……”
船夫左右為難，他看了看來時的方向，那裏除了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此時此刻，沿路返回比就地紮營更加危險。
在一段時間的心理掙紮之後，船夫艱難的點頭，他應該是這群人中最熟悉野外環境的了。
“公子遇事不驚，不像普通的讀書人。”路上，大抵是為了壯膽，也可能是真的賞識單藝安，船夫便主動和單藝安搭起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