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對外說是自然災害,很多普通民眾都信了。
但,單藝安不信。
先不提大爺說的蛟龍是真是假,就是那自然災害也不至於血洗幾艘船,幾十人無一生還。
河邊地勢並不險峻,在船上作業的工人哪個不識水性?若是遇到災難,大可以棄船逃生,即使不能全部脫險,卻也不至於無一生還。
回客棧的一路,單藝安都在思考,忍不住聯想永州河內當真藏有什麼巨怪傷人性命?
回到客棧,碼頭發生的事情已是人盡皆知,讀書人都聽信衙門給的說法,認為這就是一起自然災害,每逢暴雨,各地都有這樣的災害,不足為奇。
有些商賈或者農家人卻相信是邪祟作惡,他們是經常在永州河附近活動的人,堅信自己遇到過非比尋常的東西。
說實話,單藝安是個獵奇的人,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倒是願意再看看,可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赴京趕考。
夜色來得很快,天蒙蒙黑的時候又下起了大雨,雨聲淅淅瀝瀝,單藝安久久不能入眠。
在地上打地鋪的阿財睡得倒是非常香。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夾雜在雨聲中,聽聲勢是來客棧這邊的。
好像來了不少人,腳步有點亂,可以聽到有人和店小二交談,討論內容被雨聲淹沒,很難聽得清楚。
單藝安沒有困意,就起來開門看看。
單藝安住的客房是二樓的上等房,出來之後就是居高臨下憑欄而看。
在客棧大堂內,有七八個身著黑衣黑甲的人。
為首的是個高大俊朗的男人,他來到櫃台麵前,直接亮出一個腰牌,道:“天格辦案,一應開銷由本地縣衙報銷,我等在此歇息一夜,明日還要處理公務,馬上為我等準備幾間房。”
“是,是,官爺!”
掌櫃的人老成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此之前衙門已經過來打過招呼了,他很爽快的讓小二去安排了。
這群黑衣人一個個全副武裝,還是官家的人,單藝安知道他們的到來絕不簡單。
夜漸深,客棧又逐漸恢複平靜。
單藝安從樓道走過,想著去後院的茅廁方便一下,誰曾想今天遇到的那群黑衣人中的兩個在馬廄那邊交談。
他們是一男一女,卸了身上的鐵甲,隻穿著黑衣。
“明天去處理了水妖,你我就離開天格,回家成親吧?”女的壓低聲音問男的。
“成親……”男的喃喃,陷入了為難。
女的敏銳的察覺到男的為難,就有些傷心的說:“怎麼,難道你不想和我一起過普通日子嗎?”
“不是,阿蘭,我想和你過普通日子。”男的雙手扶住名叫阿蘭的女人,語重心長道,“隻不過現在天格正是用人之際,我們就這麼走了,如何對得起一手栽培我們的大人們?”
“為何現在是用人之際?”阿蘭很不滿的說,“天格什麼時候不是用人之際?這份工作每天都在死人,你還記得阿梅姐嗎?她眼看就要回家去和孩子快樂的生活了,結果呢?被潼關的水妖吃掉了,我拚了命才搶回她的一隻手……”
說到這裏,阿蘭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在緬懷、在擔憂。
這番話讓男人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