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你不留下來娶我麼?”
善天落心下一愕,未想臨離別之際,部落中最美的花朵,還要來一出誘惑。他笑道:“行香姐,嫁給青山哥吧。”
行香一聲歎息,知留不下善天落,大方道:“我會嫁給青山的,你去外麵禍害女子吧。”
外麵,指的是幽蠻荒境外麵。
幽蠻荒境原始而荒蠻,人族以部落聚集,搏殺蠻獸以求生存。這裏的愛情,沒有太多的風花雪月、纏綿悱惻,更是熱烈而直接。
善天落要離開,行香沒有無語凝噎。雖然她更願意成為善天落的妻子,但在善天落離開後,她會選擇嫁與青山,成家生子,為部落繁衍血脈。這是部落女子直接的愛情。
在行香身旁,年僅十六歲,卻已異常魁梧的青山,正憨厚的笑著,但眼中也滿是不舍。若是可以,他更願意善天落留下,即便行香會選擇善天落。這是部落男子的粗獷耿直。
但正因為他是男子、是兄弟,他知善天落心中所願,故此他沒有出言挽留,而是無聲地支持善天落的選擇。
前來送別的二十餘人,皆是豆蔻年紀的少年少女。眾人知善天落心誌已定,也不再挽留。
一名秀麗少女上前一步道:“落落,來抱一抱吧,今後可就抱不到了。”也不知她是指,善天落今後抱不到她了,還是她抱不到善天落了?
麵對少女秀雲的抱一抱,善天落倒是沒有拒絕。大方地將秀雲抱入懷中,感受壓在胸口的堅挺柔軟,在她耳畔悄悄道:“秀雲姐,你又變大了。”
秀雲低頭看一眼自己高聳的雙峰,媚眼送了道秋波,頗是幽怨道:“你若是留下,它們就是你的了。”
調戲不成反被挑逗,善天落大感消受不了,立馬落荒而逃。
看著這群前來送別的夥伴,善天落又豈能不知他們的情義?在此生活了十四年,他又豈會沒有留戀?但他卻有不得不走出荒境的緣由。
他雖生活於此,卻並非荒境中人。而是在十四年之前,“駕馭”著一團光芒從天而落(這也是他的名字“天落”的由來),落入幽蠻荒境之中,被部落中人撫養長大。
而當時雖是嬰孩的善天落,卻並非完全懵懂無知。在他的腦海中,烙印著一段信息,是一個“完美之身”,以藥液潤養肉身,以達完美修行(完美通脈)的計劃。
而他佩戴的“須彌世界鐲”中,有大量的靈藥,有煉藥的鼎具,有學習丹藥之術的玉書寶典。
十四年來,他以玉書入識海,神識觀玉書,孜孜不倦地學習著丹藥之術。他早已成為部落中的第一丹師,丹藥之術遠非其他丹師可比。
他按照腦海中的“完美之身”計劃,十餘年以藥液潤養著自己的身軀。他儲物鐲中的一些靈藥,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消耗著,無法支持他到“完美之身”大成。
但這不是促使他走出荒境的原因。他腦海之中,還烙印著一幅畫麵:
畫麵是一個金色的世界:地麵周空金晃耀眼,金色的火焰如浪滔天,帶起金風淩厲肆虐。
在金色畫麵之外,隱約可見極其劇烈的激鬥。而在畫麵之中,金色風火之內,站著一個身著紅裳的清柔美婦,美婦懷抱著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孩。
美婦低頭細語,像是在向嬰孩敘說著什麼,臉上頗具悲切之情。隨即美婦取出一顆法珠,法珠催動,化作一團光芒,光芒之中有符文法線交錯成陣,將嬰孩包裹,懸浮於虛空。
美婦則以身化法,化作一道火焰之輪,熊熊燃燒,在虛空中灼燒出一個幽深黝黑的通道。包裹著嬰孩的光芒飛來,落入空間通道之中。
畫麵至此戛然而止。
每觸及這畫麵,善天落的心便一陣刺痛。那個嬰孩是不是自己?紅衣美婦是誰?與自己是何關係?她後來如何了?
他要去尋找畫麵的答案,要弄明白自己是誰?是以他要走出幽蠻荒境。
他本欲悄悄離開,在房屋中留了一封書信。但未想行香等人如此快便發現,並追了上來。隻怕等下去,前來送別的人會更多。他心中感動,卻並未多說,與夥伴們一一擁抱之後,便道:“我走了。”
說罷揮手轉身,身前是寬闊的界水河。大河寬逾十裏,水光瀲灩,煙波浩渺,波濤如碧。
善天落出拳擊向一顆巨樹,“嘭”一聲響,巨樹應聲而斷。他隨即抓起巨樹,揮手扔向河心。
由於“完美之身”未成,善天落尚未煉氣通脈,這一擊一扔,純粹是肉身的力量。
他身軀微蹲,腳底發力,遽然跳躍而起,身子彈射而出,正落河心巨樹之上。巨樹受力往下壓去,在將要淹沒之際,善天落又一躍而起。再度落地之時,已到了大河的另一岸。
善天落回身看河對岸,因“完美之身”之故,他的耳目感官遠超常人。雖相隔十裏,仍能看到對岸眾人臉上的神情,或激動、或崇拜、或不舍。而更多的,是他在對岸之時,眾人未有表露出來的濃濃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