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脫下高跟鞋,光著腳踩過去,看到小籃子裏的遙控器,刻著水溫的遙控器。她試了試水溫,剛剛好的39度水。
小籃子裏還給她準備了梳子,卸妝油。她忙將婚紗脫下,雙手扒著頭上的發飾,頭發被緊緊盤著,扯著還有點痛,好不容易扯下來還結著一塊一塊的,看著鏡子,她笑了,她從沒那麼美過,就算頭發已經被扯得沒了原來的形狀,她也還是很滿意這個樣子,比她平時美太多。
左飛理磨蹭了好久才卸下濃妝,洗了頭,厚厚的偽裝全都卸下後她才發現今天很累。泡在池中時她直想笑,這太舒服了,現在的她感到好輕鬆。
雖然很不舍,但她好像已經泡了很久,她覺得自己該出去了。
扯過浴巾裹上,她才打開櫃子,櫃子裏放著幾隻盒子,應該是給她準備的衣服。內衣和內褲,睡衣,還有漂亮的紅色裙子。
可裙子隻有一條,睡衣倒是有三套,左飛理拿起一看,看得滿臉通紅,這睡衣除了幾條細繩還有幾塊布料?再翻別的,輕紗蝴蝶結,還有一套藍色水手小製服,她把自己巴掌印上去,沒比她巴掌大多少。
她把紅裙子穿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第一次感覺自己長大了,這條裙子和校服差別真是很大,她這樣想。
但穿起來沒有校服舒適,但這麼美的裙子,即使有些不便,也完全是值得的啊。
穿好後她走出去。
“我真是不明白您為什麼選她,您見過她的家人了嗎?真是讓人惡心,那雙貪婪的髒手!”釋瑾逸紅著臉跟釋爺爺爭執。
左飛理聽到了,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話時她的心還是被剜了一刀,透過厚厚的鎧甲。
“說完了沒有?”釋爺爺沉靜地說,“已經抱怨了四十分鍾了,飛理應該已經洗好澡了,你快進去吧,我走了。”
釋爺爺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爺爺,爺爺……”
“瑾逸,你們已經是夫妻了,記住。”釋爺爺回頭說。
釋爺爺一句話,仿佛壓了塊大石頭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左飛理忙退回房裏。
釋爺爺走了,釋瑾逸獨自在沙發上坐了很久。左飛理感覺自己像是遭人厭的老鼠,她不可憐自己,靜靜地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這個房間好美。
她看著天花板,伸出手指描著上麵的花紋,天黑後她也不敢開燈,好在大屏幕的亮光足以照亮房間。
她不知道是幾點鍾,自己怎麼就睡著了,釋瑾逸上廁所的衝水聲驚醒了她。
四目相對,有些尷尬。
也許是光線暗,也許隻是被他的美貌迷住了,她感覺釋瑾逸好像沒了那麼冰冷。
“吵醒你了。”釋瑾逸說。
左飛理看著他,他說完又走了出去。
左飛理坐了一會兒,確定他不會進來了她才又躺下去。
躺下去後她便睡不著了,腦子裏想著很多,想到媽媽,這個時候了,她一定睡了,一定是抱著棋棋,棋棋總是踢被子,有時候睡不踏實了還會發脾氣,媽媽藏不住的白絲顯得她在家中的地位特別的低,她總需要在勞累之後的夜晚哄著發脾氣的棋棋。她嫁到釋家,釋爺爺給他們準備了一棟漂亮的洋房,棋棋一定會興奮的滿屋跑。她想起以前,一家人擠在低矮的舊房子裏,雨天漏的時候家裏要放好幾隻水盆和水桶,調皮的棋棋會拿隻大碗接水玩。很多時候爸爸幾天也不會回來。飛理總是提心吊膽的。他在家時擔心他會發脾氣打罵媽媽,他不在時擔心他會招來凶惡的追債人。飛理總是穿著舊校服,鄰居家大娘拿給她一些姐姐的舊衣服她都會很開心,抱著媽媽說她今年不用買衣服了,但願著媽媽能少幹點活。鄰居家姐姐的衣服其實還很新,也許是別人送的她不喜歡而已,她還記得那位大娘很和藹,總是給他們送好吃的。
飛理也會想,如果自己出生在有錢家庭裏多好,她就不會自卑得不敢交朋友。她也是個女孩子,很想穿漂亮的裙子,交個帥氣的男朋友。
她下了床,輕輕走出去,釋瑾逸很帥氣,隻是看著他的臉就能讓人心動不已。
“你在幹什麼?”釋瑾逸看到了她。
左飛理站在原地,她都沒想好她要說什麼就走出來了,還傻傻站著看著釋瑾逸。
“你,你困不困,要不要到床上睡覺?”左飛理說。
釋瑾逸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然後說:“不用。”
這樣的眼神讓飛理感到無地自容。
“我,我是說,我睡這兒,你進去睡。”飛理解釋道,又怕自己的話不足以證明她的“清白”,她直接走了過去,坐到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