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結局(2 / 3)

兩姊妹說說鬧鬧地又笑了起來,沈惜墨也隨著她們笑,心思卻已遊離……

蕭家熱鬧沸騰地送四秀進宮選秀,而元郎進宮已有五日,再也沒有多的消息傳來,不知道他的身子如何了?

而這一整日,她都不得安寧,隻能坐在寢房裏幹等著,不時讓青衣去打探消息,可是依舊一無所獲。

晚間,沈惜墨翻來覆去,總夢見元郎在對她招手,盈盈喊著“娘子,娘子”,她想觸摸,可是剛一摸到他冰涼的手背時,她就一聲尖叫地清醒過來。

全身涔了一身冷汗,她揩去滿麵的汗液,又揉了揉眼,隔著紗幔床帷,清晰地看到床邊立著一個人影,她攏緊了衣衫,驚聲問:“誰?”

“是我。”蕭三郎帶著粗重的鼻音淡淡道,伸手掀開了床帷,看到沈惜墨戒備的眼神,他挑挑眉,輕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來,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還不習慣啊?”

他吐氣時,嘴裏一陣濃烈的酒味,沈惜墨吸了吸鼻子,抬起臉與他對視,他臉上縱然醉醺酡紅一片,那雙桃花眼卻異常明亮,灼亮的讓人一陣發虛。

蕭三郎靠在床邊慢慢坐下來,一點點挪近她:“不想與我說話嗎?”

沈惜墨慢慢往後麵退,捏著鼻子道:“你去退了酒味,再與我說話。”

蕭三郎嗬嗬笑了笑,吐字不清的道:“酒後吐真言,我酒後的話一定是真言。”

沈惜墨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那你平時與我說的話,就不是真的。”

蕭三郎嘴角勾起笑,眼睛愈發明亮地望著她道:“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你不信。”

沈惜墨偏頭不語。

蕭三郎幹笑兩聲,目光依然矚目著沈惜墨的雙眼,他淡淡道:“我要娶鈴音了。”

良久,沈惜墨頷首:“我知道。”

“那你該恭喜我,好歹我們也認識這麼長時間了。”蕭三郎雲淡風輕地說著。

沈惜墨笑笑:“恭喜你。”

蕭三郎閉上眼,輕輕的,卻是安然地歎息:“有你的祝福,我們似乎該過的很好。”他高傲軒然的麵龐帶著落魄的笑容,“沒想到我三狐狸在外浪蕩多年,竟然有一日要做爹,為人相公了,說來,我還真的一點準備也沒有。”

沈惜墨默然,像他這樣的花花公子,遊走在狂蜂浪蝶中,付出的感情又有多少呢?

隻是,鈴音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他該要責任承擔。

可是娶了鈴音,微藍會何等傷心?

她兀自想著,不覺心口那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蕭三郎桃花眼眯成好看的弧度,笑了笑:“你還有心情擔心別人?”

沈惜墨垂下臉,擔心不擔心,還不得過日子。

蕭三郎見她黯然的神色,有一瞬間傷神,按著腦門低聲道:“蔚小姐與你是姐妹,我看你也挺喜歡鈴音,你說我該娶誰呢?”

沈惜墨聽他暗嘲的話語,忿忿道:“你喜歡誰就娶誰啊!”

“我說我喜歡你,我能娶你嗎?”蕭三郎立即接口,雙目睜大地望著沈惜墨,見她躲避自己的目光,他一把伸手樓主她,將她抱在自己滿身酒氣的懷裏,他嗓音粗重地道,“如果他死在宮裏,你還要守著他嗎?”

“他不會死!”沈惜墨推開他,咬牙切齒地道,“他若是死了,我會去陪他。”

一句話,讓蕭三郎無力地鬆開手,他自嘲而笑:“你們還當真是鶼鰈情深,隻羨鴛鴦不羨仙啊!”

沈惜墨無語凝噎。

蕭三郎回憶著道:“真不像你會說的話。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在假山旁,你和淺微都以為我在那調情,你還打了我的手背,自稱自己是沈惜墨,你真會以假亂真,其實當時我就認出你不是惜墨,隻是你那似笑非笑的狡黠目光讓我有一絲玩味。我特意留在家裏過夜,第二日還穿的光鮮亮麗去畫錦堂迎接你,幾次給你使眼色,你卻恍若不聞,我隻好讓我那鸚鵡唱豔曲,你才肯多看我幾眼。”

沈惜墨望著他嘴角勾起的笑意,許多記憶也被勾了去,短短三個月,所以人事皆在變化著。

他繼續道:“大傻子竟敢眾目睽睽地喊你娘子,我忍著捶上去的拳頭。為何他永遠是萬眾矚目,他傻頭傻腦,被我弟弟欺負多次,還忍氣吞聲,是個連我弟弟都不如的人,他懂什麼是情嗎?他不過是躲在大太太和老太太懷裏的孩子,為什麼能名正言順又響亮地喊你娘子?憑什麼每次最好的東西都要是他的,我不甘心!”

他語意一轉,肆意地大笑起來:“從那一刻起,把你搶到我懷裏似乎又讓我覺得這個家還有些意思。這不過是場遊戲,蠱惑女人的芳心,我向來拿手,你說我連淺微那般潑辣的女子都能征服,你,我不是手到擒來嗎?”

沈惜墨臉色一變,睜大了雙目盯著他。

蕭三郎調笑著回視她:“我知道你對我印象不好,府裏有種種不利傳言,你很難對我轉性,索性我就去刺探你,揭穿你,卻將你惹怒了,不過你還真是無畏無懼,硬要說自己是惜墨。你還不顧名節,當眾拔了我的衣裳,讓我受釘刺家法,你可真是好的很。不過府裏到處是我的眼線,我知道大娘會做什麼,早做了準備,隻是沒想到大傻子猝不及防地一棍子打了我,我腿腳受了傷,這筆新仇舊恨我誓要討回來!”

沈惜墨想要去捂住耳朵,不聽他的胡言亂語,他卻拽住她的雙手,愈發興奮地高聲道:“在懸崖下,我一改往日的性情,對你無比溫柔,全是為蠱惑你,好報複這些人,你敢說你沒有絲毫動搖嗎?我真是見慣了大傻子死乞白賴的那套,但似乎對你很受用。要知道我蕭三郎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這口能屈能伸的骨氣。我有樣學樣,學著扮弱,學著糾纏你,讓自己的傷更重,讓你對我更內疚,讓你同情我,悲憫我,愛上我,你會愛上大傻子不也是因為他那慘像嗎?”

“你住口!”沈惜墨掙紮著嗬斥道。

蕭三郎不為所動,笑的肆意妄為,雙眼越發明亮:“這場遊戲才剛剛到高潮,卻讓鈴音給我攪黃了,她竟然懷了我的孩子。在那一刻,你拋棄大傻子留下來的時候,你不是還想帶我去醫治腿腳嗎?女人,我真是見的太多,各形各色,隻要我想要的女人,從來沒有得不到手的,你也不過如此,你隻是我為了報複蕭家的工具,大傻子為你尋死,這蕭家所有人皆因你的到來受了牽連,所以我不揭穿你,還幫你瞞著身份,我這一步棋是不是下的很好?”

他笑的越發大聲,驚動了西子閣的丫鬟,她們都在門口張望著。

沈惜墨靜下心神來道:“所以,你對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報複元郎和蕭家。”

蕭三郎雙眉一挑,眸光一笑:“若不是鈴音有孕,這場遊戲還得繼續,我有本事把蕭家當家權讓爹親手奉送給我娘,也就有本事對付蕭家的任何一個人,不管是大太太,還是大傻子,還是你!”

他咬字如是說,手指點在沈惜墨眼前,似乎是羊皮終於卸下,恢複了狼人的凶殘,他的雙眼裏噴出一道道刺目的光亮,桃花眼笑的絢麗無比:“要對付人,自己首先就得狠,但我不喜歡過程太快,慢慢折磨才有意思。可惜,似乎上天對你們憐憫,大傻子清醒了,還很有本事,也比我狠,我倒失策了。”

沈惜墨毫不退縮對上他的眼眸,施施然淺笑:“你沒有失策,你成功了,其他幾房姨娘都被你弄的禁足,元郎現在不知生死,大太太、大小姐皆憔悴不堪,你贏了。”她冷下臉來,高聲道,“送客!”

蕭三郎站直了身子,撫摸上輕佻的劍眉,笑道:“明日我和鈴音成親。你看看,在他進宮生死不明的時候,我還能大擺宴席,蕭家有人能阻止我嗎?”

他目露凶殘地斜睨了眼沈惜墨,大步邁出去,不留一絲遺憾,仿佛如風般消散了。

他怎麼來的,又怎麼去的,好像隻是黃粱一夢,醒來後所有一切皆會煙消雲散。

沈惜墨癱軟了身子,仰倒在床上,心頭無數地呐喊,元郎……

蕭三郎還是不顧蕭家眾人反對,迅速置辦了這場婚宴,擺了百桌宴席,並宴請了燕京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坐席,派頭十足,他要讓全燕京的人都知道他蕭三郎要娶妻了!

隻是蕭家的主子們皆沒有心情出席,大太太因擔心元郎,寢食難安,形容憔悴,蕭老太太身子抱恙,也無法出席,卻讓蕭老爺好生待客,畢竟是蕭家子孫娶妻的大事,不要鬧了笑話。而三姨娘雖幫著操辦,卻不滿這樁姻緣,到底鈴音是個拋頭露臉唱戲的女子,兒子娶她為正房,豈不是膈應人,遂也神色怏怏。

蕭老爺見此,唯有讓二姨娘、四姨娘和五姨娘解了禁足,出來幫忙招待。

新娘子那邊則是要小姐幫忙,五鳳看家裏隻有她一個小姐,三姐如今還躺在床上不起,她姐姐又進宮了,她隻好去拉著惜墨姐姐幫襯。

沈惜墨去看鈴音時,看到蔚微藍的身影,她訝異道:“你怎麼來了?”

她聽說這些日子蔚微藍不來蕭府,本打算抽個時間去探望她,但自己精神不大好,隻有一拖再拖,卻怎麼也沒料到她會在今日過來?難道是要親眼見到那一對新人笑,她才會願意徹底死心。

蔚微藍神色有些倦怠,但見沈惜墨也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她心裏泛苦,麵頰卻含笑道:“昨日鈴音來我府裏看望我,她還拿我當姐姐,而我家裏又沒有妹妹,娘覺得鈴音討巧,認她當幹女兒。她身世淒坎,在這世上無親無故,今日是她出嫁日,我做了人姐姐,總不好不來送親。”

沈惜墨眼中酸澀,挽上她的臂彎道:“鈴音真是幸福,認了你這個幹姐姐。”唇齒猶豫間,她還是道,“你也要想開些,以你的條件,總能尋得良人。”

蔚微藍苦澀笑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的一心人,總歸太難找。”

沈惜墨啞然,微藍的想法和她的思想大同小異,這樣的女子,如果蕭三郎與她好好相處,他定會愛上她,可是世事如棋難料,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緣無份的何其多……

她長長一聲歎息,轉目望著蕭家一派喜氣祥和的景象,心裏頭總有被堵住似的,那刺眼的大紅燈籠和歡天喜地的爆竹聲,一下下刺的眼睛微酸。

她卻強忍著不去思念元郎,這樣的大喜日子,實在不宜太多的悲傷,觸了黴頭。

她凝神靜氣,看到身側的蔚微藍走神許久,見她的目光始終飄蕩在遠處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身上,而那男子頭戴禮冠,一身大紅錦袍,碩長的背影筆挺而寬闊,遊走在交際圈內,呼朋喚友。他經過的地方,總有一群丫鬟為之傾醉,有甚者更是暗自傷神。

他其實比元郎更耀眼……

這時,有丫鬟來道:“沈小姐,蔚小姐,鈴音請兩位小姐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