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不凡作揖還禮,道:“過少莊主言重了!在下等在寶宅借宿,多有叨擾,未及拜會賢主人,實禮之極。沒想到又驚動了少莊主,恕罪恕罪!”
那少年過逢春笑道:“鄧寨主不必客氣!都怪這幫下人們有眼不識泰山,把各位好漢當成了尋常借宿客人,實是多有慢客,在下這裏先行謝過!”說著又抱拳一拱。鄧不凡欠身還禮,道:“少莊主不必多禮”。
說了幾句客套話,過逢春的目光這才轉向秦川。他本來談笑自如,恂恂儒雅,鬥然間瞥見秦川身邊的易婉玉,登時雙眼一亮,細瞧之下,愈見容色豔麗,生平從所未見,不由得心頭大震,霎時之間如遭雷轟電擊,目不轉瞬的呆瞧著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竟忘了出言問訊。
他身後幾名仆人中走出一人,正是宋八,輕輕一扯他衣袖,提醒道:“少爺,這兩位便是奴才剛剛稟報前來投宿的秦相公和易姑娘。”
過逢春這才驚覺,定了定神,隨即想起自己失態,不禁滿臉通紅,向秦、易二人躬身一揖,囁嚅道:“不知兩位降臨鬆雲莊,怠慢之處,伏乞恕罪!”
秦川始知此處便是二哥所說的“鬆雲莊”,又知二哥與過老莊主交情非淺,聽說還是忘年交,便還禮道:“不敢!在下夤夜相擾,失禮之極!”易婉玉斂衽回禮,淡然道:“公子萬福!”
過逢春眼光四下一掃,不見另有旁人,便道:“三位皆是敝莊貴客,值此良宵,不如請移步到客廳用茶,好讓在下多聆教益!”
鄧不凡拱手道:“多謝少莊主美意!隻是在下一行人連日趕路,神困力乏,甚感倦怠,隻怕會掃了少莊主的雅興!”又向秦、易二人抱拳道:“秦四公子,易姑娘,在下先行告退!”秦川見他暗暗向自己使了個眼色,顯然另有隱情,便即點了點頭,拱手相送。
過逢春待鄧不凡走後,忽地雙眉一展,想起一事,轉頭向秦川上下打量,一臉驚訝之色,說道:“鄧寨主稱你‘秦四公子’,難道尊駕便是大風堡的四公子,百戲幫的秦幫主?”
秦川微笑道:“不敢,在下便是秦川。”
過逢春怔了一怔,心神稍定,長身一揖,道:“久仰秦幫主大名,渴欲一見,隻恨緣慳一麵。今夜得見高賢,幸何如之!”
秦川急忙還禮,說道:“少莊主太客氣了。”
易婉玉忽道:“公子說‘久仰’秦幫主大名,卻不知久仰他甚麼?”
過逢春聽她問得刁鑽,斜目偷睨,望著她的容光豔色,心中又不自禁的怦怦亂跳,隻覺這少女嬌麗異常,不可逼視,忙低下了頭,囁嚅道:“在下聽江湖上的朋友說起,是秦四公子在少林寺揭發了沐長風的野心,並擊敗西域怪傑‘陰陽候’候昆侖、又跟華山派叢掌門打個平手,而且與沐長風大戰數合,絲毫無損!還有在九裏山上助鄧寨主打退天道使者,更做了百戲幫的幫主……”
秦川聽他言語中對自己大加推崇,不禁臉上一陣發熱,心中暗怪易婉玉多事,眉頭微蹙,向她使了個眼色。
易婉玉卻抿嘴一笑,對他的怪責恍若未見,打了個哈欠,轉頭向過逢春道:“原來如此。少莊主,夜已過半,我們趕道累了,難陪賢主人,有什麼事還是明兒再說吧!”她這話卻說得頗不客氣,竟是直接嗬斥主人。
過逢春臉上一紅,忙道:“是,是!姑娘,你們路上也累了,早些安歇罷。”向秦、易二人拱手告退,一揮手,帶著眾莊丁匆匆匆忙忙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