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去勸沈易白少說兩句,在她看來,恨不得沈易白再多說兩句,可惜沈易白再次恢複了沉默,讓她好一陣遺憾。
跟她有同感的,則是餘錦,最後提了一兩個收尾的問題,也不指望再撬開沈易白的嘴,今天得到的這些信息足夠她回去剪輯整理一期非常精彩充實的報道出來了。
她一邊收拾材料,一邊向許願二人道別,另外幾家記者也早早散了收工回去,她又再次叮囑他們注意身體,拿出個通訊錄問許願要號碼。
許願聳肩,“我們沒電話。”
許願沒覺得什麼,倒是餘錦覺得問到了他們這樣一個問題有些尷尬,吐出咬在嘴裏的筆套,握著筆的手僵在半空。
許願搖頭站起來,湊到她身邊說:“我送你出門。”
她又轉身扶沈易白躺下,為他蓋好被子。
出門的時候,餘錦羨慕地說:“你們感情可真好。”
許願隻是笑笑,沒有其它表示。
走廊上,她問餘錦,“這次事故的原因查出來了嗎?”
餘錦如實回答她,“因為加油站和一個化工廠靠在一起,還沒查出來源究竟是哪一個,事故的檢驗報告還沒出來,不瞞你說,上頭都亂成一團了。”
許願點點頭表示理解,她聽到加油站的時候心頭一動,忽然想到那天沈易白帶她到的房頂上,看下去,正好是沈易白給她說的加油站。
她忙問:“是哪一個加油站?”
餘錦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是七中旁邊的那個,你離事發地點那麼近,這點我相信你能推測出來。”
許願的雙肩塌下,果然如此。
兩天前看著還一片繁榮的地帶,轉瞬成灰,怎能讓人不感慨世事的蒼涼,也不知道餛飩鋪的老板有沒有遇難。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鞠躬向餘錦道謝,“餘小姐,謝謝你,我反複想了你前麵說的那些話,如果有機會,希望能夠再見到你。”
餘錦點頭,和許願握手以示安慰,並沒有說太多的客套話,留下了一張名片,隻說過兩天一定會再聯係她,用開玩笑地語氣說:“你現在還是我債主呢,欠你們的采訪費會跟台裏上報之後給你們。”
說完之後,餘錦忽然想到今天沈易白的表現,好奇地問許願,“你先生的英語真好,張口就來,沒嚇死我,你們是不是……”
許願沒有回避她好奇的目光,有些遺憾地告訴她,“家裏經曆了些事情,日子就過成了這樣。”
聽她這麼說,餘錦不方便再問,但是她心目中許願和沈易白的經曆頓時就豐富了起來,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在她心中有了雛形。
兩人又說了兩句,她把單肩包往上提了提,點頭和許願告別,“那今天就說到這裏,我先走了。”
“好,好,謝謝你,慢走。”
看著餘錦和她的男同事上了電梯,許願才返身回到病房。
她推開病房門的時候怕打擾到沈易白的休息,動作很輕,沈易白沒留意到她進來,被她撞到了他捂著右眼蜷縮在被窩裏,疼的翻來覆去的場景,許願連忙奔到他的床邊,“沈易白你等著,我給你叫醫生去。”
不等沈易白回答,許願跑出病房火急火燎找來醫生,醫生觀察了一下沈易白的傷口,讓許願放心沒什麼大礙,醫生是個和藹的老者,給他們開了點止痛藥讓許願去拿,又交代她記得給沈易白的眼睛隔幾個小時塗一下眼藥膏。
老人笑嗬嗬的看著忙的滿頭大汗的許願,輕拍她的肩頭,“小姑娘這麼勤快的少見了,你自己胳膊還傷著,小心點。”
許願臉一紅,一個半殘照顧一個半瞎,他們也算是絕配,想起來都覺得挺搞笑,她到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傷勢,沈易白的眼睛更讓她擔心,“還有什麼要注意的事情嗎?”
“注意忌口,魚蝦辛辣的東西都不能碰,別太擔心,你們兩個明天都能出院。”看出許願還有話要說,老醫生一邊把病曆寫好遞給她一邊抬起布滿皺褶的臉笑問,“還有什麼問題你一次說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