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說完了之後不動聲色地大喘氣,天知道她組織這麼一段繞口令似的翻譯題花了多大的力氣。
和沈易白要時不時從記憶中翻找文言文,現在又來一個像是朗誦外國名著的,她決定放過自己。
格瑞戈側身讓開一條路,右手置於胸前微微鞠躬,“我可愛的小姐別急著生氣,也別急著擺出女主人的架子,要知道,我和沈易白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千萬別試圖挑戰我的耐心,你一定會後悔的。”
所以說,許願最討厭他這樣第一次見麵就那麼直接,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外國人。
許願噓了一口氣,不理會格瑞戈,她一定要忘掉這個詭異的家夥的存在,直徑走到沈易白的床邊,彎下腰觀察他的睡眼。
其實她什麼也看不見,她想看一看,沈易白的眼睛傷的有多重,可她隻能看見雪白的紗布。
會不會,從此廢了一隻眼?她不敢想象,隻要稍微動這個念頭,她都會忍不住渾身發抖。
格瑞戈是個存在感很強的家夥,他從未讓任何人忽視過他的存在,他走到許願身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個真正的鬼魅,他像是看出了許願的心思,“你放心吧,他會好起來的,不要太脆弱了,禁不起一點挫折的樣子讓人看著真是……很失望。”
許願憤怒地轉過身,“在你眼裏受傷僅僅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嗎?那麼很抱歉,我就是這麼喜歡瞎操心,就是這麼不堪一擊,我不知道,怎麼會有你這樣對生命毫無敬意的人。你覺得關心一個人,就是件這麼值得恥笑的事情嗎?沈易白還沒有醒,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如果你堅持這麼說,這裏不歡迎你。”
格瑞戈收起了戲謔的笑容,許願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瞬間變得如此可怕,周身像是覆蓋了一層寒冰,又冷又硬,散發著森森的寒氣。
許願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句話觸到了他的逆鱗,讓他瞬間變了臉色。
他陰沉著臉對許願說:“許願……許小姐是嗎?你的態度令我感到……很不舒服。”當他念叨許願名字的時候,許願感到一股寒氣順著自己的脊椎骨攀爬而上,格瑞戈貼近她的耳根,姿勢親密的像是一對相識已久的戀人,可口中說的完全是南轅北撤的話,“給你一個忠告,我勸你最好收起你的利爪,夾著尾巴做人,我是去是留,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他的話剛剛落音,許願就被一股力道掃了出去,撞在堅硬的牆上。
她捂著自己的傷口忍不住慘叫出聲,被扯動的傷口疼得她蜷縮起來,低著的頭隻看見一雙鋥亮的皮鞋停在她的眼前,她順著他的鞋尖、褲腿、皮草、尖細的下巴,望到他含笑的嘴唇和冰冷無瀾的雙眼。
他居高臨下地說:“人貴有自知之明,貴國人都該明白這個道理吧?”他揉了揉帶著黑色皮手套的雙手,斜睨許願,就像看螻蟻一般,“我的脾氣沒有沈易白那麼好,今天隻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暫時放過你,算作給你的見麵禮。”
許願“嘶嘶”倒吸一口涼氣,憤怒的眼神緊盯著格瑞戈。
他邁步走到病房的窗前,許願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什麼都不了解的人,沒有資格說話。我很少揍女人,但是很抱歉,你蠢的讓我不得不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