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和沈易白並沒有被安置在同一個病房,許願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骨折的左手被上了甲板掛在胸前。
她跌跌撞撞地從床上爬起來,左顧右盼沒有找到沈易白的身影,她連忙衝出了病房,撞在了一個迎麵走來護士身上。
她連忙問道:“護士,和我一起送來的那位先生呢?”
護士知道他們是因為這次爆炸事件被送來搶救的傷員,對傷了眼睛的沈易白還有些稀薄的影響,她扶住踉蹌的許願,給她指路,“那位先生剛從手術室出來,被送往了加護病房觀察。”
許願愣住,她急切道:“手術?這麼嚴重,需要手術?他的眼睛現在怎麼樣?”她馬上又想到,“那手術費……還有我的醫藥費……”
她接踵而來的問題一個一個砸在她的肩上。
小護士被她問的不知道先回答哪個才好,“有人替你們交過了。”
許願鬆開護士的手向她指的方向亟亟走去,腿腳還沒好利索,拖著疲倦的身子走的再快也覺得還是太慢,心早就飛到了沈易白的身邊。
他會是什麼樣子,傷心還是害怕,是缺心眼還是雲淡風輕?
她瞬間想到了沈易白可能會有的各種反應,她怕的不是沈易白傷了眼,而是傷了眼之後,不願意把心中所想告訴她。
上了一層樓,在接近特護病房的走道裏她卻放滿了腳步,走道中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多,淺藍色的長椅,雪白的牆麵,還有消毒水的味道,她的心一點一點沉下,指尖停在房門的門把上。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門從裏麵忽然打開。
她的目光對上一雙陌生的眼,亮藍色的眸子像是一雙會勾人的深淵,望進去深不見底,深邃而張揚,昭示著令人無法忽視的美麗。
許願的喉嚨滾動,眼前這人長相實在太過精致,不過這不是她來這裏的目的,她伸著頭向裏麵探去,“你好,請問你是?”
對方金發碧眼,雙手抱臂打量著許願,玩味的舔了舔嘴唇,挑眉,“你就是沈易白看中的女人?看起來傻乎乎的,滋味也不怎麼樣嘛。”
是個會說中國話的外國人。
許願被嗆到,什麼叫滋味不怎麼樣,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一定要靠愛情動作,而不能靠人格魅力?
許願心中鄙夷,等到沈易白好了,一定要告訴這人,世界上有一種愛情叫做柏拉圖。不過轉念一想,又不對了,誰說她是沈易白的女人……
她不曾見過格瑞戈的獠牙,當然曲解了他的意思,從而曲解了格瑞戈那直白而野蠻的意思……你嚐起來味道一定不好,幹癟又酸澀的樣子。
許願平複情緒開口道:“抱歉,請問你是?”
格瑞戈漫不經心地直起身子,似乎才想起來,還沒有自我介紹,“哦,我叫格瑞戈,是沈易白的故交好友,這次從英國過來聽說了我親愛的朋友發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情,特來探望,順說,醫藥費我已經幫忙墊付了。”
格瑞戈話說誇張極了,像是故事背景停留在上個世紀的舞台劇,他沒有給許願一刻說話的機會,搶先道:“可愛的小姐,不用感激我,這批費用你不用操心,我會找沈易白討要的。”
許願握緊了拳頭,她這一刻是多麼想用一麻袋的錢把這個不速之客轟出去,她深呼吸,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天中了降頭術少年家中管事留的電話號碼,手觸到衣料想去掏口袋才想起來,現在自己穿的病服,而那寫有聯係方式的紙條不知道在事故中丟到了哪裏,也許在廢墟堆裏化為灰燼。
她放棄了這目前獲得錢財的唯一途徑,麵無表情推開格瑞戈,口中不忘禮貌地提醒,“格瑞戈先生,您擋到了我的路,我和易白非常感謝您的來訪,等他好起來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去登門拜訪,感謝您能在危急時刻出手相助,你一定知道,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你不會知道今天的舉動對於我們來說是多麼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