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誰在地獄? 方鴻番外(1 / 2)

“阿森,我要出院,你去辦手續。”

“大哥,不行,你現在狀況很危險,哪能出院!”阿森急的提高了嗓門,“明天美國那邊的專家就到了。”

病床上的男人像是渾不在意,“美國的專家來了又怎麼樣,不還是成功率極低?我不怕死,就怕死了連個想我的人都沒有。”男人神思哀傷地歎了口氣。“你去給我買幾份中文報紙來。”

阿森跟了方鴻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久了,自然知道方鴻心裏想什麼,新加坡的中文報紙有專門報道中國資訊的那塊都被他“嚴審”過,無關緊要的就給大哥看吧,報道有關陸家或萬鼎集團的頁麵都被他拿走。

方鴻躺在病床上,整個人比以前消瘦了不少,精神也虛弱頹廢,一向注重外表禮儀的他生起的胡渣也不要醫護人員刮掉,前幾天他的身體裏取走了三顆子彈,腦袋裏的一顆要等美國專家飛過來取走,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新加坡是他曾經求學的地方,亦是哥哥用生命為他堆砌的天堂,難道他的生命最終也要結束在這裏?想起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不禁唏噓垂淚。

我出生在農村,上麵有個大我三歲的哥哥,有個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常年去外麵打工的父親,有個在家照顧我和哥哥的母親。母親的記憶隻存在我六歲之前,明明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記得當時年幼的我是多麼喜歡和依賴著母親,她溫柔地把我摟在懷裏,對我笑,用手帕幫我擦掉嘴角的飯粒,說我是她的寶貝,可是為什麼她會突然消失?

“你們的媽媽跟別人跑羅!可憐的娃呀。”隔壁的老奶奶一臉同情地望著我和哥哥。

當時幼小的我不明白“跑”是什麼意思,拉住哥哥的袖子問:“哥哥,媽媽跑到哪裏去了?什麼時候回來啊?”

至今記得當時哥哥紅紅的眼眶和氣鼓鼓的腮幫子,“我媽媽不會跑的。”

老奶奶歎了口氣,“唉,小洋,你九歲了,應該聽懂我說的話了,你媽媽和鄰村的道士跑了,已經有人通知你爸爸了,到時候你得勸你爸不能坐孬事,讓他好好把你們養大成人才是正理。”

父親回來了,戴著鐐銬被兩個警察押回來的。

“看看你家的小孩,該托付的托付,該交代的快點交代。”

一個警察不耐煩地催促道,此時方鴻的個子正好齊警察的腰,眼睛正好對著警察腰間黑冰冰的槍,他在黑白電視機裏看過,那是槍,是武器,有了它就可以命令任何人,讓所有人都乖乖聽話。

父親交代了很多,他隻記得要乖乖聽哥哥的話,聽叔叔嬸嬸的話。

父親在聽說母親跟別人跑了的時候,氣得從工地上直接拿著錘子衝到火車站,下車直接衝進那個道士的家,質問母親為什麼背叛他,拋棄家庭?母親像被那個道士灌了迷魂藥一般,就是不願意回家,說不喜歡父親,以後要跟著道士過日子。“這個小道士是什麼人?他勾搭了多少婦女,整個鄉裏誰不曉得?你要為了這個野男人不要家庭,連兩個兒子都不要了嗎?!”父親怒得發抖。“我就是要跟著他,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父親失控地掄起包裏的錘子,一錘錘到母親的頭上,母親當場身亡,又以瘋狂的速度錘向道士,殺人罪,兩屍三命。

父親把打工的存款全部交給了城裏的叔叔嬸嬸,把我們兩兄弟托付給他們,平靜地服刑死刑。

不知道父親是進了天堂還是地獄,而我和哥哥卻生活在現世的地獄裏。城裏的叔叔喜歡賭博,被公安局還抓過幾次,隨著父親留下來的錢被揮霍得越來越少,落到我和哥哥身上的板子也越來越重。叔叔輸了錢回來打我們兄弟出氣,嬸嬸心情不爽打我們出氣,堂姐考試沒及格也拿我們“練手”......刑具從鞋底變成衣架,再變成木棍、煙頭,甚至直接拉著我們的頭發,把我們的頭往牆上撞,哥哥總是趴在我身上幫我抵擋所有暴打虐待,隻會換來叔叔嬸嬸更火大的氣焰,“真是晦氣,自從接了你們兩個兔崽子到我家,就沒發過財,別想著你爸那錢,都被你叔給輸光了!”“光”字還說得特別重,“你們方家沒一個好東西,現在又來了兩個拖油瓶來拖累我,我這是什麼命啊!你們今天也別想吃飯了,三天都不許吃!給老娘省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