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許的漢人身份不詳,獨自離開攝帝師領地後,回了天花穀,至今未出,但這幾年有一名姓許的陝西員外郎一直在吐蕃活動,不知是否同一人。”
“那藏族女子為攝帝師的親侄女。”
念完,脫因將蠟紙遞給業已進來的賀宗哲,思索片刻,道:“這些信息至少可以有以下推斷:其一,徐小國公可能已來過和林,回到北平;其二,席應真和徐小國公在北平可能密會,並達成協議;其三,智光可能和明廷暗中有聯係,以其佛門身份為明廷行那說服吐蕃諸部之事。”
賀宗哲靜靜聽著,亦道:“也可能,北平那人並非徐輝祖,而是另有其人扮之,徐輝祖仍在和林,暗中主持大局;席應真和徐輝祖之間秘約,就是幫其行那說服攝帝師之事,恰好碰到智光等人,不謀而合,故二人同赴薩迦行那說服之事。”
擴廓閉目低聲道:“脫因,那萬三總管來時幾人,現有幾人在萬府。”
脫因微微一愣,慚愧道:“大哥,這點我疏忽了,我這就去查。”
匆匆走了出去。
室內二人俱陷於靜默之中。
不一會,脫因已急趕回來,道:“大哥,進城時四人,連萬和總共五人,現在隻有三人在水中樓,那黑麵漢子和帳房先生這幾日俱未見得;還有昨晚監聽者聽得萬府西南麵地底似有動靜,隻是雨聲太大,聽不確切;還有這幾日瞧見有一隻灰羽鴿子飛入萬府,又飛出,計有四次。”
擴廓點點頭,閉目細思片刻道:“這就是了,盟約尚未達成,我亦尚未擊倒。”
睜開眼,目中厲色大作:“徐輝祖並未離開和林,我們正好將計就計。”
萬府,徐輝祖忽然睜開眼來,心中湧上不安之感,他立起身,走到窗前,隱於黑暗中運足目力向外望去,隻見雨霧彌漫間,府外鬆林影影綽綽似有人影晃動。
他身形一起,瞬間已是沒入淩明厚重的黑暗雨幕中。
不一時,又回到水中樓,喚醒沉睡中的傅媯寧及萬和,低聲道:“情況有變,我在西邊林中見到有人俯耳於地,似在偵察地道,怕是我們瞞天過海之計已被發現;另我以思感察得林中深處似有雀鷹隱藏。”
萬和低聲道:“要不要立即轉往秘府?”
徐輝祖沉思片刻,斷然道:“不!先靜觀其變,也可能是敲山震虎,引蛇出洞之計!”
“至今,他始終隻是懷疑,未曾掌握得確實證據,若我沉不住氣先動,怕反中了他計,連秘府也給他挖出。”
萬和道:“須得通知朱能他們,即日起,停止以飛鴿傳遞消息。”
徐輝祖點點頭,萬和急匆匆走下樓去。
不一會卻又回來,麵色沉重,道:“我們的暗哨周圍俱有陌生之人,已不能再用。”
說著看向秘道,道:“看來,隻能行險用秘道了。”
徐輝祖搖頭道:“不行,他現在隻是偵聽,並未知曉地道的具體位置,這秘道是我們唯一逃生之路,不可輕用。”
沉思片刻道:“還是我扮成紅麵人去一趟。”
萬和急道:“不可,三總管,現今盯得必緊,你是主事之人,不可出事,還是我去。”
“萬掌櫃,你的顏麵這城中多有人識得,目標太大。何況,現今珈璘真逃亡,西天僧重傷閉關,擴廓亦中毒,這和林城中已無人能勝得我,我去最為穩妥。”
“三總管、萬掌櫃,你們兩個目標都大,何況三總管是主事之人,萬掌櫃不定將來還要先掌得和林秘府之事一陣,都不宜有損失,還是我去吧。”
“小寧,這可不像前幾日,雖然險極,邊上終究有人護著你,這一旦出事,則是回天無術。”
“我知道,三總管、萬掌櫃,我自有分寸。”傅媯寧恬然一笑,眼中射出鬥誌。
萬和想了想,道:“三總管,小寧人小,許是不會為人注意,可以一試,隻是若是危險,小寧你立即收手,休得有任何行動,否則你和大家都會有危險。”
“知道了。”
“三總管你看如何?小寧素來聰明,不弱成人,可以讓她一試。”
徐輝祖沉思片刻,點點頭道:“先試試。”
又關心道:“小寧,行動須謹慎,若有不對,立即撤出,不可行險強為,記住了,安全第一。”
“知道了,我保證一根頭發都不掉。”傅媯寧頑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