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薩迦向來忠於元庭,故我雖知不可為,仍是奉昭前來和林。隻是,細思之下,我卻認為,此事,左丞相,各位,你們邀得帕竹的現任第司紮巴曲強前來商談,卻是比我更有用處。”
“我此言非是推卸之辭,實乃稟著忠心誠心而言。”
擴廓等人對視一眼,也先道:“帝師拳拳之心實是令人感動,實不相瞞,邀得帝師前來之時,我們亦曾派人前往邀請帕竹第司,隻是他一直拖延猶豫。”
又低聲道:“帝師往和林之時,紮巴曲強已派人前往金陵朝貢。”
說完停住,眾人俱是觀察攝帝師的神情反應。
卻見他麵色平靜,垂目不語,似是陷入沉思。
候了片刻,擴廓淡然道:“想必帝師已是心中預知。我亦知帝師自帕竹掌權以來,多是雲遊吐蕃各地,宣揚佛法,薩迦雖在政治上不再掌權,在宗教上仍有著不可替代的影響。”
“且,後藏香、曲彌、夏魯、拉堆絳、拉堆洛五萬戶,雖或服從或結盟與帕竹,暗中卻是與薩迦往來不斷,甚至仍有朝貢;前藏甲瑪、達壟亦與薩迦定期互通消息,故名義上薩迦政權已敗,暗中卻仍控製著半個吐蕃勢力,令帕竹不敢小瞧。”
“攝帝師多年雲遊各部,苦心經營,終是收得成效。”
攝帝師仍是垂目不語,似是全神聆聽,心中卻是既驚且佩,‘不知這擴廓如何能掌得如此詳盡準確之消息,此人不愧被稱為元廷的掣天之柱,此人既在,明廷勝負還在未知之數。自己仍是決定前往和林親探局勢,顯是對了。看來得打點精神,好好應付才是。’
擴廓續道:“我亦不需攝帝師真的出兵,隻要帝師能助我說服半個吐蕃站於我大元一邊或持中立,牽製住帕竹不發兵助明,並以少量藏兵於藏川邊境設疑兵,使明庭不得不派兵於川藏邊界設防,分散其防禦兵力,並於必要時助我對明軍予以關鍵一擊,即可。”
“如若勝了,我大元必將助帝師再複薩迦政教大位,如若敗了,帝師隻在暗中行事,似是而非,自可完全推諉不知,加之帝師未損之實力,帕竹和明廷也不能奈帝師何。”
說完寒眼盯住攝帝師,等他回話。
攝帝師依舊垂目不語,心中卻是飛速盤算,‘若是如此,倒不是不可考慮之策,但亦不必忙著答複,且與智光大師、席真人通通聲氣再作定論’。
抬眼微笑道:“左丞相對局勢人心之洞察掌握,實是讓人可佩可歎,難怪會被稱為擎天巨柱,隻是事情重大,可否讓我考慮一二日,再作答複。何況,我看丞相大病方愈,這也談了有一上午了,甚是勞累,不如暫時擱下,明日或後日再議,如何?”
擴廓眼中亦微露笑意道:“謝帝師關心。不急不急,攝帝師可多考慮幾日,我看攝帝師這幾日也極是辛苦,要不就明後日休息二日,大後日再議罷,各位看如何?”
眾人對看一眼,也先笑道:“左丞相作主就是。”
擴廓笑道:“那帝師,你看如何?”
攝帝師道:“謝王爺關心,那就依王爺之意,大後日再議。”
擴廓又看看左右諸人,道:“梁王爺、右丞相、太尉,你們可還有何事要告與帝師,以便其一並思之。”
梁王直率道:“攝帝師,我是個直性子加傲性子,有什麼說什麼,若得罪了,休要見怪。從薩班帝師以來至今,薩迦帝師已傳了有十三代,哪一個不是忠心耿耿於大元,我大元亦不曾薄待薩迦。”
“如今薩迦敗於帕竹之手,實是因你薩迦昆氏族人內部不和,才給人可乘之機,我大元承認帕竹,也是無奈應勢之舉,帝師心中若有怨氣,也不能全怨於我元廷。”
“如今可是個複得政教大權的好機會,帝師可得好好握住。”
“我也希望能和帝師在西南好好合作一番,這幾年總是被明軍圍著打,我心中早想出出這口氣了。”
納哈出亦道:“是啊,帝師,我老納也老早就想好好狠捧那明軍一頓了,你可得助我們一臂之力。”
也先圓滑微笑道:“帝師乃當今昆氏家族中最具智慧膽氣之人,自會好好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