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快刀斬麻(3 / 3)

說完亦挺立不語,頗有不屈之勢。

擴廓仍是淡然看著他,身上霸氣和殺氣更濃。

小半柱香過去,梁王終是有點受不住,左右看看,拉過一張大椅坐下,作出不在乎的樣子,昂首冷笑道:“好啊,你喜歡這樣,那我們就耗著。”

眼中略有不安之色,氣勢終是弱了許多。

擴廓又淡然看了他片刻。

梁王雖仍是昂首向天,不肯正眼看他,但額角已溢出微汗,漲紅的麵色已變得有些微白。

擴廓麵上露出微諷之意,旋又收起,麵上卻帶出一絲微笑,廳中壓力頓減,道:“梁王爺,你我同朝為臣,俱是效忠於黃金家族,值此國事緊急,我擴廓隻以為自己是元人,不知道還有漢人、蒙人、藏人之分,高貴、卑賤之別,又何來漢人蒙人、高貴卑賤之說?”

“我素知王爺雖高傲,向不把一般人放於眼中,卻亦知放眼國境,無幾人比得王爺的勇猛才智,不然不會把雲南守得固若金湯,屢挫來犯之明逆,亦不會得到雲南諸族的共同擁戴,齊心效命。”

“我亦知王爺忠誠愛國,忠於大元,忠於黃金家族,若王爺挾此時之勢投於明廷,富貴榮華、高官厚爵唾手可得,王爺卻屢拒朱元璋派人勸說,甚至不惜殺來使以顯己忠於大元之意。”

“我更知樸不花多次以權勢財富試探於王爺,求得王爺與其一邊,王爺麵上與其周旋,實際一舉一動,不拘大小,俱是密報皇上,對皇上是赤膽忠心。”

“所以,王爺雖是不拘小節,大節上從未有虧,故我擴廓從無針對王爺之意,亦從未對王爺有何不滿,反是對王爺心存好感與敬意。”

“我今日所為,隻是對事,卻不對人。”

“擴廓隻請王爺細思幾事:其一,若王爺主持此次盟會,可能由得輔助大臣自由放任,不守起碼之禮儀?!其二,若王爺是被邀參與盟會之人,卻見主持一方屢屢遲到,態度高傲,又作何想?!其三,若王爺是我,是否一樣會取如此嚴密防範之行,是否一樣會要求屬下視同軍令,不得有任何折扣?!”

神色卻又突轉嚴峻,霸氣和殺氣更勝剛才。

“王爺,擴廓話已盡言,若王爺心中已無誤會,就請坐於一處,細商會盟之事;若王爺心中仍是恨恨不已,那也由得王爺自便,隻是決不得攪了會盟之事,否則,我不管你是任何人任何身份,隻能禮請王爺於另一屋中,想通再來!”

說完,立起身來,先對著攝帝師施了一禮,道:“帝師,請原諒我等這幾日疏忽不當之處。”

攝帝師目露微笑,看著擴廓道:“唵嘛呢叭彌吽,左丞相多禮了。”

梁王的臉色隨著擴廓的話語一直變化不已,聽得他最後一段,麵色重又漲紅,似是怒氣又起,卻猛地一個深呼吸抑住,反低下頭來思慮片刻,抬起頭來,麵色已回複平靜。

廳中眾人都目不轉睛盯著他舉動。

片刻,他重又昂起首來,恢複高傲之色,從椅上立起,向擴廓抱手施禮道:“謝左丞相今日肺腑之言,把匝剌瓦爾受教了。”

又轉身對著攝帝師道:“帝師,小王這幾日確有疏忽怠慢之處,卻非存心,還請攝帝師見諒。”

攝帝師神色微微一動,垂目微笑還禮。

再對著廳中眾人團團一抱手,道:“諸位,小王這幾日無禮之處,還請各位見諒。小王向諸位保證再不會有此種事情發生。”

納哈出此時臉上已是露出敬佩服氣之色,道:“好!左丞相義責梁王,梁王爺坦然擔責,你二位都是坦蕩光明、敢於擔當的好漢子,左丞相,當著眾人,我亦不瞞你,我納哈出也瞧不上你是漢人,不過,今日我一定得說一句,你這樣的漢人,我服!”

擴廓端肅瞧他一眼,眼露笑意,道:“我再說一次,我擴廓心中無漢人、蒙人、藏人之分,我等俱是元人!”

納哈出一楞,旋又哈哈大笑道:“對!我們俱是元人!”

左右看看,又道:“他娘的,可惜要會談,不得喝酒,不然,此種時刻可真得酣暢淋漓喝上幾大碗,那才痛快!”

攝帝師又是神色微動,垂目道:“唵嘛呢叭彌吽”。

席應真、智光此時亦是不由互望一眼。

也先不花則是神色複雜,似羨似妒,立起身來,笑道:“好,左丞相這一來,快刀斬麻,一下解了心結,實是妙招妙事,那,諸位,現在是否可以開談了。”

擴廓微微一笑,道:“從大前日就已開始在談了。”

又轉向攝帝師道:“帝師,瑪袞宣慰使帶回的兵柬計劃,不知可有看過?帝師可有建議?”

卻是單刀直入,直奔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