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八、楊九小兄弟倆,正月初三就跑去小湯山溫泉別院玩兒了,直到正月二十八日才回來。
正月三十日,楊錚到了京城。
這次楊錚很低調,既沒有乘坐那輛騷包的華麗馬車,也沒有帶太多的侍從。
“二哥。”真真笑吟吟在二門外迎上來,“你可算到了,我還以為你趕不及呢。”
楊錚彎腰抱起她,“你頭一次在外麵過生辰,我怎麼會不來?本來阿爸也想來的,我怕路上趕得太急,累到他,所以勸他不要來了。”
真真嘟囔:“那你這次就接我回家,豈不是兩便?”
楊錚笑笑。
因正月二十日六部衙門已經開印辦公,八阿哥又去上朝,還沒回來。兄妹四人便同往內城的宅子去了。
楊錚問:“八阿哥對你好不好?”
“他怎麼會對我不好?”真真噘嘴,“他平白得罪我,可不是傻了?你且說說,到底跟他要了甚麼好處?”
“你不用問這個,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楊錚將她小鼻子一捏,“本來說了是隻讓你在他府上住一年,不過最近瞧著事情進行的不大好,說不定你還得再住幾年。”
“二哥!”真真頓時沉下臉,“那也要看你把我賣了,值不值得這個價錢!”
楊錚笑道:“自然是值的——你先不用惱,你在京裏學學規矩也是好的。前次你帶回來給阿爸的那雙鞋子,就是很好的。難為你總算肯學點女兒家的東西,阿爸高興得很,總算沒再埋怨我了。”說到這裏,楊錚也不由得微微歎息了一聲。
真真哼哼幾聲,“你不用拿阿爸來哄我!早遲我是要跟你好好算一算這個帳的。”
“你有沒有給我也做雙鞋穿?”
“家裏沒有做鞋子的人了?”真真裝不懂。
“別人做的,哪有自己親妹子做的來得好?”又捏捏她耳垂。
“合著我就是給你當下人做鞋子的?”真真狠狠白他一眼。
楊錚大笑,“小丫頭!你就當心疼你哥哥,你瞧我見天兒跑來跑去,為著趕上你過生,跑得腿都細了。”
真真雖鄙夷他口花花,但心裏也覺著甜蜜蜜,“要我做給你穿,也行。你回家把你跟前那個巧姐兒送來給我做伴。”
楊錚頓時愁眉苦臉,“你做甚要她?你們倆不在一起還好,在一起了,可不是要糟!你非得把她給弄死不可。”
“你妹子我是那種狠心的人麼?二哥,算我錯看你了!”真真頓足。
“好妹子,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狠狠心,也能想法子給你弄來,隻是她不行。”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都舍得將我丟在這無親無故的京城受苦,都舍不得她!”真真眼圈一紅,就要哭了。
楊八、楊九見他倆在打嘴皮官司,全都裝死,假裝跟他們無關。
楊震內心好一陣掙紮,分明知道她裝模作樣,但見她哭了,心裏怎麼也舍不得,想了想,道:“你剛才說要日朗下次送一百盆貼梗海棠過來,不若就叫巧姐兒跟著來。但你可別為難她,她說不定真能成你二嫂,就是不成,你也別得罪了她,她阿爸雖然是個沒用的,可是她阿媽很了不得。你就算體貼一下哥哥,別讓我太難做,也就得了。”
真真憤憤,“你為甚麼總以為我看不上她,要害她?”
楊錚忙搖頭,“我可沒有。”
真真又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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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楊錚去見了八阿哥,吃過晚飯才回來,對真真道:“八阿哥說,你這幾日就同我住這邊,初二那天,咱們一早過去。他說你說了的,不請別人,隻我們兄妹四個,加上他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三個。”
真真點頭道:“我一個小孩子,做個生日,也不好太熱鬧了。再說我又是寄住在八阿哥府上,主不主、仆不仆的,成甚麼樣子?”
楊錚瞪眼:“誰敢拿你當下人看待?我給你小顧小謝他們幾個人是幹甚麼用的?若有人敢欺負你,隻管給我揍他!”
“誰敢欺負我?敢欺負我的,也就你一個。”真真正歪在一張紫檀五屏風卷雲紋羅漢床上,羅漢床上擱了一個紫檀卷雲紋小炕桌,炕桌上擺了些小盒子,有粉彩白瓷的、鷄鵣木的、金絲楠木的、核桃木的,上麵或是鑲嵌、或是貼金銀,裝飾各異,每一個都華美異常。
楊八也坐在羅漢床另一邊,跟她一道擺弄,卻不見楊九。
“老九呢?”
“他說有些頭疼,不大舒服,先去睡著了。”真真道:“我叫春雨煎了薑湯給他喝了,想是有些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