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如水,生活真美。
“是啊,我們已經走過了許多天,多好啊……”此刻的鄭偉,像個女人。
那天吃飯以後,很長的時間裏沒有鄭偉的消息。
一天上午,天氣很冷可是有很好的太陽的時候,鄭偉出現在周曉燁的家裏。有三四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鄭偉的人,周曉燁再見到他的時候感到大為吃驚。
鄭偉好像忽然之間就老了,他的神態和語調甚至於小動作都像個老人了。有兩分鍾的時間,周曉燁拿著手裏的一個還沒有改完的劇本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鄭偉,他身上的霸氣蕩然無存了。
“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沒有來北京,工作忙?”周曉燁把本來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她本來想問鄭偉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鄭偉見到周曉燁感到很高興,笑著,不說話。
“怎麼了?幸福得傻啦?”周曉燁打趣他。
“我一直在北京呢!”
鄭偉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像個流浪了很久的旅行的人終於歸來的時刻裏,感到疲憊、失落,說不清楚是在流連旅途的那些美麗景色,還是慨歎家的寧馨。
周曉燁看著鄭偉,就是這種感覺,感到他很累似的,像個失落的人逃離一個讓他恐懼的地方,找到一個安樂窩似的。
“我累死了!”鄭偉無奈地說了一句。
“你們出現了什麼問題?你跟大家說嘛,就算不能幫你什麼,總能陪你說說話呢!”周曉燁看著鄭偉的樣子忽然感到很心疼,十幾年的朋友,她第一次看到鄭偉這麼沮喪的時刻,他是一個充滿著活力和霸氣的將領啊,他永遠可以當作任何人的庇護傘,他永遠會保護他的朋友們,他的兄弟們,他那麼瘦,卻有驚人的震撼力和安全感的!如今,他成了一個像無助的老人一樣的人物,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恐慌和不安,他需要庇護。周曉燁知道一定是鄭偉同木子的感情出現了什麼問題,但是,是什麼問題能在幾個月的時間裏麵,讓人的神情出現如此之大的轉變啊!木子,看起來柔弱寧馨的一個女人,她是用了什麼辦法改變了鄭偉,並且改變得讓鄭偉所有的朋友們看了感到心疼的地步。雖然周曉燁不確定是不是鄭偉在北京的所有的朋友們都見到了他現在的狀態,但是,不管誰見了,都不免心疼的。
“鄭偉,你若是累了,倦了,就抽身出來,離開北京吧!”周曉燁說的話很委婉。鄭偉還是狠狠地抽煙,喝水,不說話,他的眉頭因為皺得太深,顯得眼睛改變了形狀,深深地陷在眼窩裏。過了一會,鄭偉歎著氣,很堅決地說:“不,我愛她,我要給她所有她想要的!我要滿足她所有的要求,精神上、物質上、生理上的……我全部都要滿足她,我愛他,因為她給我的都是不求回報的東西!”
周曉燁看著他,在他麵前坐下來,她剛才在鄭偉說話的時刻裏,注意到了,居然在鄭偉抽煙的時候,他的手在發抖!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周曉燁想著,鄭偉是那麼有力量的手啊,幾次在公共的場合裏,因為朋友們受到流氓無賴的糾纏,鄭偉都不顧自己的身份,用他的一雙手把壞人打倒在地,如今怎麼連拿支煙的時候都會發抖呢!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有幾分鍾的時間裏,鄭偉和周曉燁都不說話,鄭偉看著一個角落,久久地不轉動他的眼睛,而周曉燁就目不轉睛地看著鄭偉。
周曉燁開口問鄭偉說:“你在北京這麼長時間,為什麼都不給朋友們打個電話,就算你不願意找我,你可以找劉豁然啊。”
鄭偉皺著的眉頭沒有展開,卻好像忍著不發火似的回答道:“木子會不高興的!”喝了一口水,又接著說,“每次我說,我想去找劉豁然待一會兒,她就說:‘你找劉豁然做什麼?去找鍾國強!”’鄭偉惟妙惟肖地學木子的表情和聲音,“過一會兒,我說我去找鍾國強待一會兒,木子又不高興了,她說:‘你去找鍾國強幹嗎,你找周曉燁不行嗎?人家鍾國強那麼忙,哪有時間跟你聊天!’,然後我再說好吧,那我去找周曉燁了,她又會不高興地說,‘你找周曉燁幹嗎,你還是去找劉豁然吧,你跟他聊天會高興一點!’……我一生氣,誰也不找了!”鄭偉很無奈地說著,馬上又接著補充道,“這個神經質的女人!”
周曉燁思索了一會,說:“也許木子覺得你愛她的話,就應該考慮她的感受把她的意見考慮到你的情緒當中,不過……真的很神經質。”周曉燁說得也很無奈。
鄭偉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因為周曉燁就坐在距離鄭偉很近的地方,她清楚地聽見電話裏傳來的木子的聲音。
“你在哪呢?”鄭偉一接電話,木子就迫不及待地發問到。
鄭偉看了看周曉燁,說:“我……在燕莎!”
“你去燕莎幹什麼,你又不知道路!”木子的聲音很生氣,像在訓斥一個孩子,“你上次又不是沒去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認識路,真是叫我不放心……”
“我……想出來逛逛!”
“你想買什麼我陪你一起去啊,或者我回家以後買回去就是了,你一個人往外跑,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啊!”
“我一會就回去!”鄭偉有些不耐煩了。
“你能找到回來的路嗎?我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找個出租車走在前麵給我帶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