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剛打開電話,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鄭偉慌忙去看,卻不是木子的號碼,是溫寶傑。
“喂。你這個時候打什麼電話?有什麼事不會等我回去說?”鄭偉因為寶傑的這個電話而惱怒,微微地咆哮著,若不是因為旁邊朋友的司機在睡覺的話,他應該暴跳著咆哮起來了。
“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溫寶傑怯怯地說,“我剛才給舒簡打個電話,她說你一個人在外麵……”
“好了,我沒事。”鄭偉心裏忽然之間又覺得酸酸的,寶傑是他的兄弟,永遠都會站在他的立場上想事情。“寶傑,你放心好了,我沒事啊,睡覺吧,等我回去跟你說!”
溫寶傑沉了一下說:“好吧,鄭哥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馬上給我打電話,我電話一直開著呢!”
鄭偉什麼都沒說,把電話放下了,他說不出來什麼了。
他看著外麵那個漆黑的世界,想到許多關於他自己的從前,沒有朋友、沒有權利、沒有金錢的那些日子,他很快樂,現在也快樂,隻是不那麼輕鬆,他想輕鬆地可以擁有一個叫做家的地方,有一個女人可以全心全意地愛著他……愛是什麼呢?鄭偉想來想去沒有一個結果。也許愛就是愛,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專家在研究高科技,在研究最難懂得的奧秘,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成為愛情的專家。
陸續有人從電視台裏麵走了出來,鄭偉停止了遐想,幾乎屏住了呼吸看著走出來的每個人的模樣,惟恐看不清楚過來的人是不是木子。
他從車裏麵走出來,站在雪地裏,以便木子可以看到他,不至於走過。
很冷,東方已經有隱約的白色晨曦的光輝了,周圍的積雪很刺眼,發射出冷冷的光芒。天空是一片明晃晃的亮。
雪很大,一會就把鄭偉的頭發覆蓋了白的色彩,風刮著他的臉,很瘦,但是充滿了鬥誌和堅定的等待的臉,他的眼神在出來的人群裏搜索著木子的影子。
出來了,鄭偉一下子看到了木子。他沒動,靜靜地站在原地。
看看表,是淩晨四點了。鄭偉已經等待了八個鍾頭。
木子也看到了鄭偉,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你一直在等?”聲音還是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
“是。”鄭偉說得很堅定,“如果你不出來,我還會一直等下去。”他盯著木子的眼睛,那眼睛因為疲勞有些渾濁,臉上的妝還沒來得及卸下來,“我隻想說,昨天的事情很對不起,我希望現在說的這個對不起沒有遲到,如果你接受的話,我們可以在一起,如果你不接受的話,我會為你做些什麼來彌補……總之,我不希望傷害你。”
木子定定地看著鄭偉,眼睛裏有了濕漉漉的東西,她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嗔怪著鄭偉:“怎麼……你應該打電話給我。”木子怎麼也沒有想到鄭偉會站在雪中等著自己這麼長的時間,哪怕是為了那件事情而道歉。
“給你一個驚喜。每次都是你的星星給我驚喜,這次,我把我自己送過來,給你驚喜。”鄭偉拉著木子的手很愉快地笑著說。
“看,衣服都快濕了。”木子給鄭偉撣衣服和頭發上麵的雪片,木子的語言和神情都表示她已經原諒並且接受了鄭偉。
“我頭發是不是全都白了?”鄭偉問。
“是啊,像個雪人了。”木子笑著說,把手掌貼在鄭偉的臉上,鄭偉的臉頰涼涼的,“動也不能動,也要看著你,直到感覺你的發線有了白雪的痕跡……”木子輕輕哼唱一首歌。
“直到視線變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讓我們形影不離……”鄭偉和木子一起哼著這個熟悉的歌。
兩個人牽著手進到車裏,司機還在打盹兒。
“師傅,能開車了。”鄭偉叫醒司機。
“哦,總算能走了。”司機看看時間,“從晚上到現在,總算等到了,走!”司機的語氣裏麵透著無可奈何,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上車的這位女士,大概是想看看到底怎樣的一個人叫這個傻傻的男人在風雪裏等待了八個小時。
“我開車十幾年了,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等人等人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子上了路,因為下雪的關係,開得不快,趁著換檔的工夫,司機回頭對鄭偉說。
木子靠在鄭偉的肩膀裏,抬頭看著鄭偉眼睛笑了。
鄭偉也笑,眼睛裏麵全都是笑容。
車子承載著木子和鄭偉,也承載著他們的愛情開向屬於他們自己的某個地方,那裏有暖和的屋子,浪漫的燈火。所有的溫馨在等他們一起回去。
鄭偉和木子一起坐在車裏,聽著木子講述沒有他的日子裏她一個人在北京的生活,講許多許多別人的故事,鄭偉和木子在那個時候都不曾想到,有一天,他們的現在也都成了過去,成了自己和別人口中的所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