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風殺雨:被隔在門外的快樂(2 / 3)

那頭很懶散地歎了口氣。

高考完後的日子,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那是一段真正陽光燦爛的日子。

剛剛擺脫了學校的束縛,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明天"這個詞也忽然有了魅力,因為它代表了希望。

填誌願時琳對我說,你會報哪個學校。

我說到A市,那個有海的城市,風景宜人。

她說,那我也到A市,就和你報一個學校。

我說你的成績還是到B市穩重一點,假如你不介意的話。

她說,怎麼不介意,打死我也不去那個破地方。

成績、錄取通知書都下來了,結果很戲劇化。假如她真的和我報一個學校的話,分數剛好夠。可是她因為沒被打死,就報了那個B市的大學,那個打死她不去的地方。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難受,對琳說,我真對不起你,讓你報錯了地方。

她說,沒事兒,這樣挺好的。

可是我真的希望她就和我在一起,哪怕隻是朋友也好,至少可以一起吹吹海風,A市有吹不盡的海風。

真巧啊!

玲,是我高考之後認識的一個姑娘。

那天同學們在一起聚會,她是別的班級的,也來參加了。

一切都好像是公式化了。我在飯桌上拚命地喝酒,很少言語,她就用那種難以理喻的目光盯著我,仿佛在讀一本外語書。我偶爾會瞄幾眼這位飯桌美女,她是何等聰明,在這幾眼之間,已經下了定論:我們有緣。

飯桌上不是很單調,我們一起打著撲克,她總是笑嗬嗬地出著牌,太冷靜了。

過了一會她和幾個女生玩一種用撲克算命的遊戲。我不相信命運,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可是我並不介意為這次遊戲注入點快樂元素。

她說,先在腦子裏默念一個人的名字。我想了想琳點頭說,想好了。然後她開始算,結果很快出來,我在琳的心目中占第八位。

我說,再算一次吧,我換個人想。這次我有些惡作劇似的開始想眼前的玲,這位給我算命的美女。

結果出來了,我在她心目中占第一位。

於是,我因為一個虛空的算命結果記住了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姑娘,她總是很理智地笑著,仿佛一切都看得很明白。

開學的那天,我無聊地坐在火車上。車裏是許多懸空的臉,刻著人世間不同的遭遇。正是九月,車廂裏彌漫著沉悶的熱氣。還有淡淡的煙草味。身體老坐在那裏,弄得渾身僵直。

開了窗,讓風吹掠我額頭粘著的頭發。

突然有人喊我,清脆如鳥雀的聲音。我猛然回頭看見,玲就在不遠處,用一貫的笑臉看著我。

一路上,在我正愁苦的時候能遇見她,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到快下車的時候,我留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給她。

因為這次偶遇,我不得不感歎命運的捉弄。以後我們開始經常地打電話,每次都是在晚上十點開始,聊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常常是我在訴說,講那些我對於琳的浮想,講一個赤裸裸的我的故事。

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一個女人講另一個女人,而且充滿愛戀地講。但是,我知道,我需要玲來傾聽。每當我有什麼不開心,我就會找到她,把不開心像潑水一樣地潑過去,不用考慮她的感受,因為她總是一貫地笑。

我一向認為琳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做起事來特立獨行。她沒有半分傲氣,因為她的傲氣都隱藏在骨子裏,又被一種自戀的憂愁浸泡著。

她一給我打電話,總是喊著鬱悶,仿佛世界上再也沒有一絲曙光。可是我知道,再也沒有人過得比她更有色彩。

我逐漸揭開她包裹在外麵的保護層,像剝開一個卷心菜,一層一層的寬大葉子裏麵包裹著一顆柔嫩的心。我從來沒說過,我是最了解琳的人,這樣做太愚蠢。

她也試圖經常地變化,這都來源於她對於世界極強極敏銳的接受能力。

看完《小王子》之後,她在QQ詳細資料裏留言:"玫瑰在等待小王子。"

我一眼看得出來,她是怎樣的思考愛情。

也許是我的誠心打動了她,實際上也算不得誠心。兩顆心在偶爾的共振下,琳說讓我做她一個月的代理男友,如果表現得好,可以延期。

我精確地計算著時間,看看這段戲謔的愛情能維持多久。終於在我每天一個電話的糖衣炮彈轟擊下,她在第三天忍受不了,說讓我別再打電話給她。我就知道,尋常愛情缺乏新鮮的感覺,不適合我和她。

但是我們約定了一個月,除非我放棄,否則我做她男朋友的權力她無法解除。

一個老朋友打電話給我,提醒我過幾天就是琳的生日,讓我到B市去看她。

戀愛給了我許多動力,之前從來沒給任何人送過生日禮物。我開始用心,留意一切可以為琳的生日添光的事物。

最後一個電話是在琳生日前一天打過去的。我故意裝作不知道她快要過生日,果然,她很煩躁,不停地暗示我,我都裝糊塗,最後她說你死去吧,把電話掛了。

第二天我就買了車票,打算為她認認真真地過一個生日,以後我們倆會怎樣都不想理會,我隻是想留住這個紀念。

走的時候覺得天氣沒那麼冷,雖然已經是冬天了,到了B市,看見那裏街上飄滿的雪才發覺自己穿的竟然那麼單薄。十一月份,雪花綻放的好季節,一路上,我下定決心這次到了她那裏,要麼就有故事,要麼就結束關係。

我B市的好友成早已經在那裏等我。我見到他,感覺這個家夥在不到半年裏變了,雖然一樣地瘦,可是總覺得像個大人了。可能我們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成長著。

他領我到琳的學校去,眼看快到時,跑到旁邊的書店買了本《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他說,我是你朋友,怎麼好意思空手去呢?這是給琳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