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衝來到主院,見江魚、蘇華、蘇康母子三人正在池邊的涼亭中閑坐,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
蘇衝臨近涼亭,蘇華負手站在坐著的江魚身側,望著蘇衝,神色不似尋常見到父親般恭敬,反而有一絲居高臨下的傲然。
“爹。”蘇康倒是走出涼亭,對蘇衝拱手行了一禮,隻是臉色有些難看,甚至有些不敢直視蘇衝的意味。
“嗯。”
蘇衝點了點頭,走進涼亭,望向江魚問道:“夫人找我何事?”
“你整日在靜室行煉氣之功,卻不見有什麼突破,直到今日仍是煉氣八重,不得再進一步,在我看來也是白費辛苦,倒不如多陪陪我們母子豈不更好?”
江魚笑意連連望著蘇衝,可神色間全無敬意。
“夫人此言差矣,這世間無論做什麼事,‘勤’之一字必不可少,有一句話說的好,叫‘天道酬勤’,修道之人尤要奉行,夫人既有個修仙者大哥,想必有所耳聞吧?”
蘇衝年至不惑,從來不苟言笑,此刻說著話竟是嘴角勾了起來,順勢坐在江魚對麵,旋即望向江魚身後的蘇華,又道:“華兒,給為父倒一杯茶!”
這一句話,非命令,卻又不容置疑,淡然之中帶著一絲不可違逆的威勢。
蘇華望著蘇衝,臉色變了變,卻是未見手上有任何動作。
“華兒?沒聽到你爹要喝茶嗎?”
江魚回頭責怪般地看了眼蘇華。
“是,爹。”
蘇華這才上前,為蘇衝倒了杯茶。
“好,好兒子!”
蘇衝笑了一聲,似是開心至極,將杯中茶一飲而盡,旋即望向江魚,緩聲說道:“夫人,我突破了。”
蘇華與蘇康同時一怔,麵色有變。
“哦?”
江魚放下剛剛端起的茶杯,望向蘇衝,旋即開懷一笑,道:“那真是喜事一樁,華兒昨日也突破到煉氣九重了,倒也算是雙喜臨門,說起來,該慶賀一番才是。”
“哈哈!好!好!”
蘇衝開懷大笑,似是非常高興。
“對了,方才我也差了人去叫柳姐姐與燦兒過來此處,此時怕是已經走到院外了。”
江魚抿了口茶,淡然說道。
蘇衝心神一蕩,雙目眯了起來,下意識地瞥了眼院牆拱門。
這一瞥,竟真的看到蘇燦與柳若雪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蘇衝麵色大變,豁然起身。
蘇康愣在當場。
蘇華驚怒難耐。
而江魚,此時再也無法保持雲淡風輕,緊隨蘇衝站起身來,望向蘇燦,目光陰狠毒辣。
隻見蘇燦提著一把府中護衛的佩刀,刀鋒之上還流淌著未幹的鮮血,而他身上,也沾染了幾片猩紅血跡,卻明顯不是他自己的血,因為他毫發未損。
“蘇燦!”蘇華一步躍出涼亭,遙遙戟指怒斥:“你做了什麼?可曾傷人?”
蘇燦抬頭望了眼天,離晌午還有一個時辰的樣子。
“傷了些人,也殺了些人,其實在我看來他們都一樣該死,不過我娘心腸慈悲,認為有一些人罪不至死,我便聽我娘的話,饒了一些人的死罪。不過有些人連我娘也認為該死,所以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殺人。”
蘇燦神色平靜,步伐也未曾停止,一步步走向涼亭。
“蘇燦,你,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蘇康不可置信,望著蘇燦,問了一句。
“哼!隱藏實力?我倒要看看今日這個廢物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蘇華說罷便‘噌’地一聲拔出腰間佩劍,一指蘇燦,又道:“今日總是要做個了斷,我便先將你這廢物殺了——不,我要將你徹底擊敗,再將你踩在腳下,一劍一劍割在你身上,看看那時候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般狂妄!”
“你錯了。”
蘇燦站定,搖了搖頭,道:“蘇某並非狂妄,隻是在闡述一件事實,蘇某來此,就是來殺人的,先殺江魚,再殺你,至於蘇康——哦不,應該是吳康,他若是肯自斷一臂再向我娘道歉,我倒是可以饒了他。”
蘇燦一句‘吳康’,令江魚母子三人,以及蘇衝,皆是一怔,神色連番變幻,可謂異常精彩。
“你找死!”
蘇華麵色一厲,就要衝來。
蘇燦巋然不動。
“住手!”
江魚大喝一聲,喝住了蘇華,同時快步來到蘇華身邊,將其拉在身後。
“娘,你攔著我做什麼?便叫我先將這廢物殺了,再……”
“娘知道!”
蘇華話還未說完,就被江魚打斷,旋即她轉頭望向蘇衝,冷聲道:“這就是你的好兒子,無故在府中行凶,此刻竟大言不慚要來弑殺長輩及兄長,你這個一家之主,是不是該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