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霧中花,撲朔迷離誰是真(2 / 3)

黑暗不清的房間,一支蠟燭搖搖晃晃發出昏暗冷漠的光,雪蘭跪在堅硬冰冷的地上顫抖著:“奴婢真的沒有……在老王爺的飲食中下藥……請管事明察……”

一張案桌後冷笑的崔管事道:“明明你為老王爺送過食水,最有機會做手腳了,還說沒有?”

雪蘭嚇得幾乎癱軟在地:“不……奴婢真的沒有……”

崔管事沉吟道:“這個……看起來你的確沒有啊,那是另有旁人了?”

崔管事之言令雪蘭突然見到黑暗中的曙光,急忙道:“奴婢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請您明察。”

“也好,就再問問旁人證明你的冤枉。”崔管事笑笑對身邊的人道,“將下一個提上來。”

雪蘭戰戰兢兢跪在一旁等候,唯有惶恐害怕,她很清楚,無論是誰被定罪,都不會有好結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被帶來一個人,雪蘭就著昏暗的燈光一看,竟然是妹妹,當時就嚇壞了,雪梅一見姐姐在也是大吃一驚,急忙叫道:“姐姐,你怎麼也在?”

“妹妹……”

崔管事猛然一拍桌子,冷笑道:“原來是姐妹倆一同在王府當差啊,姐妹一起定是被哪個主子收買了暗中害人,看起來老王爺被害一事就是你們兩姐妹其中的一個所謀劃的。說,你們兩個,是誰?”

雪梅倔強道:“血口噴人,我們姐妹不會害人。”

崔管事怒道:“嘴硬!哼哼,你的意思是你姐姐害人了,那好……”他看看身邊的人,“去給雪蘭掌嘴,看她招不招。”

“好咧!”

那人走過去對著雪蘭的嘴巴劈劈啪啪打了起來,幾下雪蘭的嘴裏就流出了血,雪梅一見亦是急了:“住手不許打我姐姐!不許……”喊得聲音嘶啞,已經是淚流滿麵。

崔管事搖手讓那人住手,冷笑著對雪梅道:“你是說,你姐姐是冤枉的?”

雪梅哭道:“我姐姐自小就膽小,絕不是我姐姐害人。”

崔管事的臉上露出滿意笑容:“既然你擔保不是你姐姐,那麼……就是你了?那麼,先把雪蘭帶下去。”

雪蘭一見要留妹妹在這裏,心中驚恐萬狀:“不是我妹妹,不是……”

“把她帶下去!”

崔管事一聲吼,他身邊的仆人早已經動手連拉帶拖將她拽出室外,哪裏給她說話的機會,雪蘭絕望地喊著:“妹妹……雪梅……”淒厲的呼聲早被關在門外,她被拖進原來的黑暗房間。

她哭泣著,擔心妹妹,每一秒時間裏都是地獄般的熬煎。在她出來以後,得到的消息是妹妹供出了是她在老王爺的補湯裏下藥……

說起往事,雪蘭泣不成聲,至於妹妹為什麼會自殺,她不知道。

雪蘭的哭訴叫人聽著就毛骨悚然,蘇淺月無法想象那樣的審問到底是審問還是威逼,有用這種方式審問人的嗎?有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對待人的嗎?所有的疑問和責問都是枉然,因為眼前就是。

雪蘭離開時,天已經黑下來,雖然房間裏早已經點上了蠟燭。

凋零紅蕊化粉塵,墜落泥層有回輪。魂魄含冤墮幽冥,他年何處覓芳蹤?蘇淺月還是覺得黑,仿佛被裝在黑暗的無底洞裏,無從掙紮一般。和雪蘭長時間的談話令她疲憊,幾乎虛脫。

素淩端了飯菜上來:“小姐,從中午到現在你還沒有吃東西呢,快用飯吧,不然身體受不了的。”素淩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擔憂,蘇淺月深陷在椅子裏連吃飯的力氣幾乎都沒有了。

她虛弱地搖頭:“吃不下,你們下去吃吧。”

翠屏和素淩互看一眼,翠屏擔憂道:“夫人,好歹吃點兒吧。”

若她不吃,眼前的兩個人是不會吃的,蘇淺月不想連累別人,隻得勉強掙紮著來到桌前:“你們兩個坐下陪我吃。”

死去的雪梅不會活過來,她不能如同草本植物一樣,在下一年能夠繼續傲然春光。蘇淺月心中明白,悲戚中看著素淩和翠屏,越加覺得她們珍貴,但願今後能平安地和她們在一起。

容瑾到來的時候,蘇淺月獨自窩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她是閉著眼睛聽到了容瑾的腳步聲,聽著他一點點走近,然後睜開眼睛,沒有開口,也沒有起身,就靜靜地、溫柔地看著他走到她身邊。

他俯身握她的手,她緩緩起身,抱他。這是她來到王府以後第一次無遮無攔,全心全意,情意綿綿地抱他。他的腰身結實、胸膛厚實,她倚在他懷裏,聆聽他心跳的聲音,靜靜地感受他熱烈的男子氣息。

人和人,有時候是需要珍惜的,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比如雪梅,今生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容瑾沒有見過蘇淺月如此,一時心下疑惑,卻沒有問出口來,隻是細細吻她,頭發、額頭、臉頰……

蘇淺月非常累,但她卻掙紮著從容瑾懷裏起身:“王爺,月兒為你彈奏一曲如何?”

容瑾感覺到出乎意料,還是應道:“好,但是不能太累。”

兩人牽手來到琴案前,蘇淺月抬頭看一眼容瑾,容瑾微微頷首,蘇淺月垂下眼睛,素手輕抬,皓腕在燈光的映襯下晶瑩如玉。

心中充斥著別樣的思緒,手指輕靈如蝴蝶,在琴弦上舞蹈,頓時有泠泠長音如瀟湘雲水,意浮山外,韻在天邊。綿綿不絕的妙音裏,蘇淺月輕啟朱唇,寄意韻律:“春去春來春又在,新蕊枝頭盛開。灼灼其華耀光彩。青青碧野,翠色一路來……豔慕初生欣欣然,麗影闌珊寄情懷。悠悠韻致秋涵蓋……交替四季,去留誰能改……”

許久,容瑾意識到蘇淺月另有所指,緩緩開言道:“月兒,你是很不開心嗎?世間萬物,有的可以重新來過,有的不能,植物可以,動物如何可以?順其自然,我們不能強求。”

他在勸說她。

蘇淺月怔怔道:“王爺能從琴聲中領悟到這麼多,月兒自愧不如。我雖然是彈唱了,卻沒有想這麼多。”其實她想得更多不過不想讓容瑾知道罷了。

容瑾感歎:“詩詞韻律,琴音妙語,二弟懂得最多,他的造詣高深,是真正懂得。”

容瑾突然提到容熙,蘇淺月不覺抖了抖,暗中心驚,這是她到王府以後容瑾第一次正式地在她麵前提到容熙的出眾,有欣賞之意。蘇淺月不知道容瑾內心有何感想,隻是實在不想讓他說下去,免得她有異狀,忙道:“是嗎,倒是難得了。月兒的意思,隻是為了王爺高興,是讓王爺明白許多事我們無法更改,少些悲傷,多些快樂而已。”

容瑾暗暗鬆口氣,開顏道:“難得月兒如此。”

雪梅的事情在心頭百轉千回,蘇淺月最終沒有在容瑾麵前吐露一個字,她還是想自己設法處理,她不能出麵的,自會想法讓人替她出麵。

早飯後,蘇淺月從容道:“翠屏,將王良找來。”

王良進來,給蘇淺月恭敬地請安道:“奴才給夫人請安,敢問夫人,將奴才喚來有何吩咐?”

蘇淺月將雪蘭之言對王良言說一遍,王良震驚道:“這些奴才不知情,原來有許多隱情,看來想得知真相崔管事是萬萬不能放過了,許多過節都在他身上。”

蘇淺月冷笑一聲:“眼下我們已經掌握到崔管事的實情,能製住崔管事的,就是魏鑫。”蘇淺月看定了王良,緩緩道,“王良,你曉得怎樣去做了嗎?”

王良思索片刻,毅然道:“夫人,奴才曉得了。”

蘇淺月頓時一笑:“你去吧。辦好了這事,我不會虧待你。”

她麵上在笑,眼眸中的淩厲顯而易見。

王良躬身:“奴才這就去辦。”

“好,事不宜遲,也免得夜長夢多。”蘇淺月揮手道。

看著王良,感覺到許久沒有過的輕鬆。逼不得已,該用的手段不得不用。

“是。”王良施禮告別,急匆匆地低頭往外走,急切中一下子撞到一個正走進來的人。

王良猛然一個抬頭看到是容瑾,驚慌地跪下:“奴才有眼無珠,衝撞了王爺,奴才該死。”

蘇淺月沒有絲毫注意到容瑾突然而至,方才的話他聽去了多少?內心慌亂,麵上竭力保持如常一樣的微笑,款款起身行禮道:“王爺,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朝廷無事嗎?”

素淩和翠屏也沒有料到容瑾會來,更是慌忙給容瑾行禮。

這樣的場景,容瑾不用多想就明白他們正在預謀一件事情。

一直以來,他以為蘇淺月簡單純潔不動心機,和那些心懷叵測的女子有天壤之別,難不成她亦是一個暗中耍陰謀的陰暗女子?當下不動聲色,隻沉聲道:“月兒,發生了什麼事?”

蘇淺月知道自己沒錯,卻也不想把實情說出去,隻做平常的口吻,溫婉言道:“沒有什麼,不過是院子裏的一些雜事,我和他們商議該怎麼處理。”

容瑾轉首,素淩和翠屏慌忙將頭垂得更低,王良跪著不敢動。容瑾心裏一陣冷笑,頓覺淒涼,難不成他最看重寵愛的女子亦不是他想象中的光明磊落?若真如此,他好失敗。

“月兒倒是善於理事,一些雜事就如此謹慎對待,想來在大事上斷斷不肯叫自己有錯了。”容瑾的聲音裏帶上了森森冷意,威嚴的麵容更顯冷峻。

蘇淺月隻覺從心底裏冒出一股寒氣,他不問青紅皂白就用這種口吻對她,那種輕蔑和懷疑實在令她難過,看起來容瑾就是一個武斷的人,怪不得當初雪梅就那樣輕易地死了,倘若他過問一下,雪梅會死嗎?

當下蘇淺月氣憤委屈中,強硬道:“是,我就是這樣想亦是這樣做的,隻是人微言輕,管得了自己不肯出錯卻管不了旁人,那些為所欲為者便覺得我軟弱好欺了。”

容瑾沒料到一向端莊內斂的蘇淺月說出此話,亦是驚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旁人對你不公?”

“此話是王爺所言,我沒有如此言語。”

“你……”

“王爺——”王良突然發聲,膝行到容瑾麵前,“都是奴才的錯,王爺不要怪怨夫人。王爺——”他又突然仰麵看著蘇淺月,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夫人,事到如今,我們為何要隱瞞王爺?不如和王爺實說了吧。”

蘇淺月沒有來得及出聲,容瑾已經開口:“王良,到底怎麼回事?”

王良急急道:“王爺,夫人冤枉,雪梅冤枉,當初老王爺病重和雪梅無半點兒關係,都是小人陷害,想拿雪梅來謀害夫人。”

容瑾頓時明白過來,臉上的嚴峻愈發濃重,直視王良,沉聲道:“你跟我出去。”

王良恭敬磕頭,毫不畏懼:“是,奴才遵命。”言畢起身。

容瑾嚴厲的目光掃視一圈,蘇淺月不卑不亢沒有言語,容瑾轉身而去,王良忙忙地跟上出去。

眼見他們離開,素淩焦急道:“小姐,王爺發火,不會不好吧?”

蘇淺月向容瑾消失的方向看一眼,淡淡道:“隨便,大不了我被趕出去,你不是也不想留在王府嗎?我帶你走。”

口中說話,心中想到了蕭天逸,果真在王府待不下去,最好的去處就是蕭天逸那裏,隻不曉得蕭天逸是否依舊和從前一樣待她?

玉軒堂裏,一時寂靜,翠屏不敢言語,素淩不知道怎樣言語,蘇淺月心潮起伏。

蘇淺月更明白此事最終是要水落石出的,容瑾知道真相不過是遲早。眼下於她們的不利,不過是還沒有真正將實情查清楚端到容瑾麵前罷了。事到如今,什麼都無法挽回,亦隻能看王良怎樣處理,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王良和容瑾給的結果。

接下來兩天,容瑾沒有來過,王良也沒有露麵。素淩和翠屏幾次想要出去找王良問個清楚,都被蘇淺月攔住。該來的總會要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然而,就算心裏這樣想,又如何控製得住焦灼不安?

早春時節,樹木的枝條顯出柔嫩微有綠意,還沒有桃紅柳綠的繁華勝景,天空又是灰暗的陰霾,蘇淺月百無聊賴,捧了一本書看,心思卻不知道在哪裏。

素淩輕輕走來把一盞茶放在案上:“小姐,你要是悶,我陪你去外邊走走。”

蘇淺月將書合上放在案上,用慵懶的語氣道:“感覺到累,不想走動。”

素淩轉到蘇淺月背後,伸手輕輕幫她捏著肩膀:“小姐,雪梅的事情由王爺插手,定會給我們一個結果,不過是遲早罷了,小姐就不要憂心了。”

蘇淺月緩緩道:“我不願意讓他插手,你知道的。”

素淩憤然道:“小姐就是好性子才給人欺負,連王爺亦覺得我們過於好說話了,當初若是王爺插手,說不定雪梅不會死,這事本該王爺去追查,又不是我們不能用他。”

蘇淺月反手去拉素淩的手:“你不要說了,好嗎?”

迄今為止,她一切都明白。

張芳華走進來時,蘇淺月正在喝茶,她隻見蘇淺月低了頭慢慢飲茶,還以為蘇淺月輕鬆悠閑,不覺笑道:“蕭妹妹好悠閑,不覺得悶嗎?我受不了了,來和妹妹說話開心。”

蘇淺月一顆心七上八下,沒有注意到張芳華突然而至,急忙笑道:“我也覺得悶,天氣陰沉沒個去處,張姐姐來得正好,我正想找個人說話呢。”起身請張芳華落座。

張芳華坐下後,笑道:“天氣陰著也沒有下雨,出去透透氣也比悶著強。”

王府裏和蘇淺月關係較好的幾個人中,數張芳華開朗,叫人看到光明,蘇淺月很喜歡張芳華的個性,言道:“是想過出去。”

素淩適時把一盞茶恭敬地放在張芳華麵前,道:“小姐還提到過想到張夫人的院子裏去,是奴婢說怕下雨,小姐才沒出去,張夫人來了,我家小姐求之不得。”

張芳華捏了捏素淩的手,讚道:“主子懂事,這奴婢都是通透的,說話讓人開心。”

蘇淺月對素淩叱道:“總是改不了多嘴多舌的毛病。”口中批評,眼神裏有著稱讚。許多時候,素淩總是幫她很多。

素淩自然知道小姐的意思,忙賠笑道:“是,素淩知錯。這就去準備一些糕點來,給小姐和張夫人賠罪。”

張芳華越發笑:“蕭妹妹你看,素淩是不是越來越伶俐了。”扭頭對身旁的紅妝吩咐,“你也去,給素淩幫個忙。”

“是。”

紅妝答應著和素淩一起出去,張芳華這才回頭,滿臉正色道:“蕭妹妹,王爺前天晚上到我院子裏去了。”

蘇淺月心中“咯噔”一下,情知原因,卻佯做不知,故作輕鬆道:“王爺一直看重張姐姐的,更是喜歡張姐姐,到你院子裏再平常不過。”

張芳華著急地搖手:“不是,王爺去我那裏,是為了妹妹的事情。”

蘇淺月故作驚訝道:“為我?”

“其實,還是雪梅的事情。”

蘇淺月難過道:“雪梅死去好久了。”

張芳華歎道:“是啊,看起來雪梅是給冤枉了。王爺抓了潘大夫,他可是王府裏上上下下都認可的大夫啊,為什麼他要做那樣的事情?實在令人費解。”

看來容瑾還是徹查清楚了,倒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蘇淺月神色黯然:“無論抓了誰,都換不回雪梅的性命。張姐姐,王爺都說了什麼,方便告訴我嗎?”

張芳華搖頭:“沒有細說事情緣由,隻說雪梅之死另有隱情,不用說亦是潘大夫給某人出頭,用害死雪梅來誣陷妹妹了,幸好雪梅沒有說是妹妹你指使她謀害老王爺,雪梅仗義,妹妹幸運。還有更可怕的呢,藍姐姐流產,好像也與潘大夫有關,是潘大夫自己說出來的。”

怎麼會!潘大夫到底要做什麼?蘇淺月的震驚不亞於頭頂滾過一陣驚雷,頭腦一陣轟鳴,臉色都變了:“怎……怎麼藍姐姐小產也……也是潘大夫?”

張芳華一臉難過:“是啊,人心難測。這個是潘大夫主動供出來的,是他指使了青蓮找機會在藍姐姐的食物中下藥,想要藍姐姐流產的。”

果然,蘇淺月記得她去看望藍彩霞時,一旁的青蓮神色緊張引起過她的懷疑,她還特意把紅蓮叫到院子裏詢問詳細情形。

蘇淺月恨聲道:“太惡毒了。”

張芳華歎道:“誰說不是,真是人心難測,潘大夫還治病救人,誰知道他是什麼心腸。”

“潘大夫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說王府對他不公平。”

蘇淺月心頭泛起冷意,不公平就害人嗎?她的父母還是給人害死的,難不成她就因為這個殘害無辜?

張芳華低聲道:“許多事情總有太多曲折,並不是我們表麵看到的這樣簡單。潘大夫這般暗藏心機害我們,實在難以接受。最終是什麼原因,也有待王爺進一步的追查了,總會有個了結。”

蘇淺月慢慢道:“隻希望趕快知道結果,讓人懸著的心有個著落。”

張芳華也道:“誰說不是。”

張芳華走了,素淩不高興道:“王爺也是的,什麼意思?為何不把查得的結果告訴我們,跑去告訴張夫人,反倒是張夫人來告訴我們。”

翠屏抿嘴一笑:“王爺自有王爺的深意。”

素淩嘟嘴:“我何嚐不知道王爺是難為情,可當初不就是他疏忽的嗎?疏忽到連人的性命都沒有了。”

能查得真相自然是好事,蘇淺月卻心中難過:正如素淩所言,當初容瑾謹慎一點兒,又何至於讓雪梅斷了性命?事到如今,再怎樣也晚了。

翠屏一見蘇淺月臉色不好,忙用眼神示意素淩不要再說了。素淩一看,心下了然,急忙轉而笑道:“小姐,無論怎樣王爺幫我們查到真相,這是開心的事,我們做美食慶賀一下。”

翠屏忙點頭隨和著:“對呀,這個主意不錯。”

蘇淺月不想掃了眾人的興致,勉強道:“好,你們做些平時大家喜歡吃的食物,一起吃。”

自從進了王府,因為等級的關係,蘇淺月極少和素淩她們一桌一起吃飯,還是後來淩霄院發生變故,蘇淺月又成了庶夫人,才又有許多時候同素淩一起吃飯,連帶翠屏也陪著一起吃。

當下素淩和翠屏答應著,歡歡喜喜去了。

午後,天空飄起了雨絲,細細的,柔柔的,無聲無息。蘇淺月推開窗戶,伸出手臂接了雨絲,雨絲太細了,落在手裏沒有一點兒感覺。

天地混沌,一片茫然,蘇淺月心裏想著,既然容瑾查到了害雪梅死的罪魁禍首是潘大夫,為何不親自來給她一個交代?就因為慚愧?或者是別的原因?無論是什麼原因,亦不用轉彎抹角通過張芳華的口讓她知道吧?難不成還永遠不來見她?哼哼,倒要看他怎樣。

蘇淺月隻想容瑾會如何做,完全沒有料到王妃會冒雨前來。

就在她一麵思索一麵伸手慢慢觸摸外邊的雨絲時,外邊守門的丫鬟來報:“稟庶夫人,王妃到。”

“有請。”蘇淺月從容言道,至此,她才明白容瑾沒有先來的原因,且看王妃怎樣和她交代。

“小姐,她怎麼又來了?”

素淩做出一個厭惡的表情,蘇淺月揚手打斷:“不許這樣說話,隨我出迎。”

剛剛走出玉軒堂,王妃已經走進來,老遠就笑逐顏開:“蕭妹妹這是要到哪裏?”

蘇淺月忙施禮:“聽說姐姐到了,這不趕出來迎接姐姐的嗎。”

王妃急忙還禮:“蕭妹妹何須如此客氣,我這不就來了嗎。”說著,王妃熱情地伸手去拉蘇淺月,“蕭妹妹,今日前來,一則給妹妹道歉,二則給妹妹道喜。”

一聽這話,蘇淺月已經知道王妃的來意和她預想的一樣,便和王妃一麵往回走一麵笑道:“姐姐說笑了,你又沒有愧對我何來道歉一說,再則……喜事,我能有什麼喜事?”

一麵說著已經到了玉軒堂,蘇淺月請王妃坐下,一麵對素淩吩咐:“上茶。”

王妃抿嘴一笑,故意高深莫測道:“蕭妹妹猜猜我今天來的目的?”

蘇淺月搖頭道:“姐姐為府中諸事操勞一向很忙,能屈尊到我這裏來定然有事,什麼事嘛……猜不出來。”

王妃忽而歎氣:“忙也是瞎忙,以至於出錯,所以才請蕭妹妹原諒。”

蘇淺月故作驚訝:“姐姐做事一絲不苟,並沒有苛責我,何來原諒?”

王妃搖著頭將素淩送上的茶端起,大大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這才慎重道:“還是雪梅給老王爺下藥的事,當初聽信小人之言,冤枉了雪梅致死,還累了妹妹一個對下人管教不嚴的罪名,今日前來,給蕭妹妹賠罪,再者,還妹妹側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