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愛(二)(1 / 2)

梁悅笑著和她聊了一會兒,替她開導了一番,然後掛上電話。

獨坐發呆。

這樣的時候她真的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恐懼架在已經瀕臨崩潰的方若雅身上了,雖然是好朋友,她也知道方若雅就算是累倒了也會跑過來看看自己,但她還是不願給朋友添麻煩。

於是趴在窗台上看外麵的風和雲變成了梁悅平日裏最喜歡的休閑活動。

大概是在室內待久了缺乏運動的緣故,她常常會感覺到很乏力,身體和心理都很累,所以趴在窗台上的時候她習慣側臉貼在涼涼的大理石上,貪婪地汲取春末的氣息,想著遠方的他,微微地笑。

鄰居家的哭聲還在,樓上樓下都是戴著防毒麵罩的白色大褂醫生,他們忙碌而有序,不停地用手中的消毒器具噴灑消毒藥品。

聽說,鄰居家昨天故去一個。

院子外麵的草已經很高了,嫩綠嫩綠的,被紛紛的言論嚇怕的人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管理平日裏最注重的校園臉麵,所以,它們被放任生長。

鄰居被擔架抬上車時,她略感淒涼地歎口氣,接著仰頭看夕陽下的雲,色彩絢麗,變幻莫測,像極了人生。

如果就在此刻死了,他一定會很傷心吧?不是梁悅自戀,而是她和他曾經討論過這個話題。從小很怕生離死別的她要求道:“將來隻許你送我,千萬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你先走,我會受不了,那樣太殘忍。”

他們交往的四年裏,他第一次發那麼大的脾氣,因為她說她要比他先死。他攥住她的下巴說:“丫頭,我警告你,你再說你先死看看!”

鍾磊一本正經的表情讓梁悅撲哧笑起來,然後用吻化解了他的怒氣。

看,她又想他了。才分開一個月而已,她都開始出現幻聽了,連聲音都仿佛被臆想送到耳邊,那麼清晰真切。

“丫頭!”再仔細地聽聽,熟悉的聲音好像就在窗外,她慌忙站起身,四處巡視一圈,認真辨別了一下才看見草叢裏麵蹲著的他。

這個傻孩子不認識新家,她在短信裏隻告訴他一個樓牌號,不知道哪層哪個窗戶的他隻能朝著一棟樓猛勁狂喊。

看門的保安就站在不遠處,樓上樓下警惕地打量兩個人,雖然此時是隔離期間,但沒有規定隔空喊話禁止不讓,於是暫時默認門外他的存在,把臉背過去和另一個保安聊天,假裝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梁悅朝他擺手,喊:“你去找家賓館住著,等解除隔離了我去找你。”

她說得很急,聲音都被風吹得變了音調,因為她的鼻子有點酸堵,也因為她不敢大聲喊,怕自己聲音大了就哭出來了。

二十五歲而已,她還是怕死,她還是不夠堅強,麵臨逼近的死亡氣息根本做不到淡定無視,院子外的他是她此刻最好的安慰,看一眼,心立即安穩。

“丫頭,我就坐這兒,你在家乖乖待著,什麼都別怕,有我呢!”他回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