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在門外倚著牆等候,突然被一陣強震嚇一跳。
本以為地震,可剛抱頭又發現停了。
沒等他弄清楚情況,就見房門打開,那王瞎子恭恭敬敬把馬小廢送出來。
“馬公子,您請。往後再來,往後再來哈……”
雖然臉上掛著笑,可臉色卻比紙還要白。
阿三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對,他等馬小廢走近,王瞎子進去之後才問:“姑老爺,您……動手打他了?”
“怎麼可能呢?”馬小廢笑道,“你看他開心得不得了,像是挨揍的樣嗎?”
“可我看他的臉色……”
“哎?”
馬小廢突然提高聲量打斷阿三的話,隨後帶著僵硬的假笑湊到後者近前。
沉默一共三秒,結束之後他問道:“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動手打人啊?”
“啊啊……沒沒、沒有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呢?姑老爺您多心了!”
“是嗎?看來確實是我多心了。”
僅僅幾句話,把阿三嚇得汗透了全身。
這一刻他總算明白,馬小廢這人不能惹,別想耍什麼小聰明,否則真的會死。
兩人繼續按照單子上的地址收債。
之後的幾筆也異常順利,這世上似乎沒有能難倒馬小廢的問題,那些老賴在他麵前完全沒有勝算。
“好了,這是最後一筆了。你也辛苦了,陪我跑了一整天。”
隨著最後一筆欠款入賬,今日的討債工作宣告完結。
阿三聽聞慰勞,十分惶恐地說道:“不不不,我隻陪同姑老爺而已,何來辛苦?”
“嗬。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錢莊吧。”
“是。”
兩人帶著收歸的銀錢返回,走到錢莊附近時,發現有一輛大板車正停在錢莊門口。
許多夥計來往於店內外,將大箱大箱的銀錢往車上搬。
馬小廢見狀疑惑:“這是在幹嘛?”
“這啊~是曙光軍那幫人又來討債了。”阿三言語中滿懷不屑。
馬小廢接著問道:“討債?什麼意思?”
“姑老爺您有所不知,咱錢莊每個季度都要向曙光軍上供一批銀錢。”
“為什麼呢?”
“唉~還不是為了蕪林城的太平麼?當初曙光軍要攻打這裏,負責守城的那個王八將軍一聽見消息就跑了。是江家大少爺出城與曙光軍談判,同意給錢,才買來了蕪林城的太平。”
“是這麼回事嗎?我怎麼聽說,是江家通敵,才導致蕪林城陷落?”
“那都是居心不良之人故意造謠。當時那個狗將軍跑了之後,士兵們就散了。城內根本沒有能力抵抗曙光軍的進攻,不投降又能怎樣?”
“原來是這樣。”
“曙光軍那是些什麼人?那簡直就是一幫……算了,也不能說,萬一被別人聽見就完了。總之您別看我阿三是個小混混,什麼是大義我還是清楚的。江家用自己的財富換全城人的命,他們就是我們全城人的恩人,造謠的那些都是畜生。”
是非對錯,公道自在人心。
江家的所作所為非但不是通敵賣國,相反,他們是憑借一己之力拯救了一座城的百姓。
所謂不戰皆為降,那隻是隔岸觀火者們口中的空話。
馬小廢也是現在才感受到,這蕪林城的太平安寧並非無價。
而就在他與阿三說話的當口,目光所及之處,一個身穿紅衣的男人引起他的注意。
那一身明紅的衣衫真是相當紮眼,站在人群當中仿佛隨時可能點燃的火種。
此時此刻正在監督搬運工作的他,似乎是察覺到了目光,轉頭過來與馬小廢對視。
這一回頭不要緊,那張臉著實是將馬小廢驚得一凜。
明明是站在大街之上,那家夥不知為何要畫著一張花臉。
紅底黑描,油彩勾勒的線條,那五官扭曲的模樣是極致的憤怒。
馬小廢與那人隔空相望,恍然間如同進行了一場無形的對決,彼此都明白對方不是普通角色。
看來此次蕪林之行,也免不了一場惡戰。——馬小廢內心這麼想著,等運錢的人走後,他再去找錢莊掌櫃交付。
“這些賬你都要回來了?”
“是的,錢都在這兒,你可以清點一下。”
掌櫃一臉狐疑地看著錢袋,他倒是沒打開看,而是接著問道:“你動手了吧?”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