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枝節橫生千般計(3 / 3)

一路上妖精不說話,隻攬著我的胳膊順著我的腳步走,我刻意尋一些偏僻但是不缺燈光的路線,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組織語言。這麼些天,我其實都沒和妖精認認真真的說過任何一句話——不是被妖精引導話題,就是其他雜七雜八的人混在當麵,我的想法從來沒機會宣之於口。

無意間走到了疊水瀑布附近,正要開口跟妖精說我想回家,就在這南國邊陲的石頭城裏散了吧,我家的寶貝也不要了,錢我也不要,隻給我一些路費就好,我自己能回家。哪想到還沒來得急開口,就聽到一句日語:

“しんしんきにゆうめいみん!げんせいしんし!!”(注1)

源自自幼家中的長輩的教導,我本人並不如何仇視日本,在京城親友家中蹭飯的時候,也經常遇見一些東瀛來客,往來間和本國人並無區別,劉星雨的老婆當年旅居京城,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教了我5年的日語,和一些京城大學的東瀛留學生交談,很多人都誤以為我是和他們一樣的留學生,而且是來自北海道某個偏荒小村的。

因此聽到這兩句日語,我心中雖然覺得古怪,卻並不覺得在全國各地風景區遊玩的東瀛遊客有什麼不順眼的。

接著又聽到一句日語,我心中卻是立刻無名火起,隻恨不得操刀立斬:

“ごほうふじんしきじんふよく!!にゅうしきじんけんげんむ!!!”(注2)

我從來沒有想過,二戰之後,一個戰敗之國的國民,竟敢在宗主之國的邊陲重地,施展這等惡毒的詛咒,而且前套後鎖,步步緊逼,竟然是想著將目標一擊必殺。按著長者的吩咐,如果再起戰端,將日寇當做不共戴天之敵,統統埋葬即可。今天讓我撞見東瀛的咒師作惡,說不得就要下一番狠手,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我努力的和別扭的身體作著鬥爭,想要掙紮著扭轉向前行走的慣性,結果毫無意外的摔倒了,就聽見妖精哈哈大笑,似乎遇見了什麼極為開心的事情我以為妖精是在嘲笑我,幸好我的臉貼著地麵,妖精所在的方向在我的後腦勺那邊,我的表情不虞會被妖精再次嘲笑,心下居然有幾分慶幸。卻聽得妖精用那種迷死人不賠命的聲音說了句:

“就你倆這種成色,也能好意思滿世界亂跑?跪下來說話,我保證不打臉。”

注1:

しんしんきにゆうめいみん:真神氣入迷眠

げんせいしんし:現成真姿

注2:

ごほうふじんしきじんふよく:布陣五方式神扶翼

にゅうしきじんけんげんむ:入式神見夢幻

最後這一句是個‘死咒’,用意其實是將目標一刀兩斷,不過是個妄想罷了。

至於日本密宗,起源於天台宗,幾番流轉之後,又混進了肢解後的道家的理論和神道教的所謂秘術,其實已經成了一群半調子弄出來的笑話。

最“出名”的,當屬所謂阿含宗的創始人桐山靖雄,將葛洪的《抱樸子》、藏密拙火定、天台宗手印、印度古瑜伽術的部分理論混在一起,弄出個四不像的‘密宗九字真言手印修煉’,自吹曾在冰天雪地的瀑布下修煉過多少年。80、90年代在日本和中國佛教界、氣功界很是火了一把,順帶弄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