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也好,本性也罷,無非說的是某種不變的東西。然而細觀人的一生,改變卻更像永恒。
白償本是說一不二之人,答應別人的事沒理由反悔,哪怕耍個小聰明。然而他在過去一盞茶的功夫變了,成功“偷師”老龍王——他要耍個滑頭。
如此一來,白償非但沒有愧疚之感,卻隱隱有一絲興奮,那塊心頭病似乎終於有了突破口。
枝椏想不到哥哥也有偷奸耍滑的時候,忍不住想笑,卻心有靈犀似的“助紂為虐”,乖巧地又奉上新茶。
白償放下水杯,抿了抿嘴,說道:“那赤鷹跟隨我多年,但卻來去自由。龍王爺也不必擔心,它肯定還會回來的。”
“什麼?”老龍王簡直破口大罵,“它去哪了?幾時回來?這事急就急在一個出其不意,萬事俱備上,這大家夥定不準時辰,必然夜長夢多,遲早讓那四大天懲使察覺,懂嗎?”老龍王著實想不到這近乎萬事俱備了,那赤鷹竟然飛了?仿佛一眨眼的功夫……
“龍王爺息怒,那赤鷹靈性非凡,時機合適自然會出現。”白償貌似肯定地說道。
“什麼叫時機合適?小娃娃你可不要當著龍王爺的麵說謊子,不然龍王爺可是要削人的!”老龍王重重地捏著杯子警告道。
“所謂時機成熟,龍王爺難道不明白?”白償假裝疑惑,接著引導:“龍王爺可記得這赤鷹往日行蹤?”
事實上,雖然赤鷹由來已久,然而在此地卻算得上神秘的存在,甚至沒人能摸清他詭異的行蹤。一來,那赤鷹鑿石之勢足以讓眾生望而生畏。且不提挑釁,眾生可謂避之尚且不及;再者,姚家早有授意——避而遠之。當然這其中的緣由尚在老龍王的《不解錄》中,更是無人知曉。然而最近一段時間,那黑旗天殘腳卻著了魔似的甘願犯險窺查那赤鷹之蹤,到底是何等誘惑尚不可知。由此才有了前日黑白二老窮追不舍之事……
“少給龍王爺廢話!”老龍王生性痛快,自是受不了白償的雲山霧繞,“小娃娃有什麼你快快說來!”
白償不再猶豫,脫口而出:“姚域盡數停工,偃旗息鼓,赤鷹自當現身。”
“嗬嗬,”老龍王聞聲,用那種怪味十足的眼神盯著白償,擠出一個好似嘲諷的輕笑,“小娃娃圖謀不淺呐!”
若說白償沒圖謀,那肯定是假;要說他真有圖謀,他圖謀什麼呢?這姚域之下埋藏著的秘密如灰燼般死守,這當是人人自危的秘密,他尚且應對不及,何談圖謀。
“想不到龍王爺決斷竟這般嬌柔!圖謀?得赤鷹之助,我大可屠戮姚域!也還用得著龍王爺‘為難’?”
白償憤然說道,雖言過其實,不過卻著實讓老龍王心有轉變。沒人知道那赤鷹此時的虛弱,且恢複更是要從長計議。縱然歸入白償氣海,可他們卻連微弱的交流之力尚不可為……
“等等!”老龍王揚手止住要起身離去的白償,略不好意思地賠了些笑,“嗬嗬,你說你這小娃娃!龍王爺一不小心說些話就把你刺激成這樣?行!龍王爺準了,全域停工十日!也好讓這姚域子民攢足了力氣為本屆‘十社會武’盡情狂歡吧!哈哈哈哈……”
這點權利對老龍王來說並非難事,況且這姚家也曾示下不少仁厚政策。隻是這姚域說大不大,卻著實掌權雜亂,因此底層民眾也是難以體會姚家仁厚。扯遠了……
……
不管怎樣,白償感受到一絲希望。想不到他於那十社會武之前斷了姚域無知而盲目的開鑿。這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危機暫緩,且並未招致姚域的過多注意。至於‘十社會武’,白償早有所圖。那是一個真正的正名之機,這涉及到他宏大計劃的關鍵一步——七方屠靈陣。簡言之,他需要七位得力心腹,那九爺之流尚不可稱之為得力。因此,非‘十社會武’之頂尖七強不可助他練陣。若他日七方屠靈陣可成,那麼尋找白雨的時機也就到了……
深夜,寒潭,月懸當空……
白償,黑豆。
此二人近乎形影不離,更別說每逢修煉之時。然而此時,除了黑豆身浸寒潭,一如既往潛心體會那功法之奧妙,白償卻站在高處石台之上,審視著這片怪異的潭水……
這冰寒之靈難道單單是天然所成?若不是,那它來自何處?白償倒不是多出這片閑心思考這看似無意義的事情,隻是不知怎的,他清晰感受到今夜那極為強盛的冰寒之靈,較之往日強過數倍不止。那像是近乎幹枯的河床上突然翻起濤濤洪流……
白償空望著激流濤濤而下,他知道那激流之上有個瘋癲難纏的風信子。遲疑之下最終不再多想,一來這冰寒之盛於己於黑豆皆是好事;二來,他確實沒必要招惹那風信子,討不了好處不說,還可能引起他的注意。當務之急,潛心修行,他尚未領教這冰寒之靈突破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