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他站在門口說道。“你剛剛對我開了一個頭。”我告訴他,我的名字叫愛德華。普蘭迪克;並告訴他,我如何開始喜歡起博物學來,以此作為我安樂獨立生活中的一種消遣。看來他對此很感興趣。
“我自己也從事一些科學工作——我在綜合大學的學院裏研究過生物學——從蚯蚓中解剖出卵巢,從蝸牛中取出用來撕碎食物的帶有細齒的角質帶,以及類似的工作。哦!這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哎,繼續講下去,講下去——說說船上的事。”
顯然,他對於我敘述的坦率是非常滿意的。因為我感到無法支持的虛弱,所以我盡量簡明扼要地敘述。講完以後,他立即又重新談起博物學的話題,以及他自己從事的生物學研究。他開始仔細地間起我關於妥頓漢姆宮廷街和高瓦大街的情況。
“長普拉基還是那麼繁華嗎?那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商店啊!”
他顯然曾經是個非常普通的醫學院學生。一會兒,他又不能自製地把話題轉到音樂廳上麵去了。他向我講述了一些趣聞軼事。
“這都是些十年前的事了,”他說。“這一切都是多麼有趣呀!可是我簡直鬧出笑話來了??二十一歲以前,我是玩了個夠。我敢說,現在準都變了樣了??。可是,我必須去找那個笨蛋廚師,看看他把你的羊肉燒得怎麼樣了。”
頂上的嗥叫重新開始了,是那麼突然,而且又那麼粗野,把我嚇了一跳。
“怎麼了?”我追著他身後喊,可是門已經關上了。
他端著滾熱的羊肉回來了。噴香的羊肉味兒使我急不可耐,我立刻把動物的喧囂聲忘在腦後了。
一整天睡了吃,吃了睡,我已經恢複得能夠從臥鋪上起來。走到舷窗前,望著試圖和我們齊頭並進的碧藍的海水。我判斷這隻縱帆船在順風行駛。我站在那裏,蒙哥馬利——就是那個亞麻色頭發的年青人——又走了進來,我請他給我找幾件衣服來。他把他自己的幾件帆布衣服給了我,因為他說我在小船上穿的衣服都給他扔到海裏去了。這小夥子塊頭特大,手腿又長,我穿著他的衣服,顯得十分肥大。
他無意中告訴我,船長在他自己的船艙裏,已經有八成醉了。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就這隻船到底是開往什麼地方,問起他一些問題。他告訴我,這隻船是開往夏威夷的,但是必須先在中途送他上岸。
“在什麼地方?”我說。
“一個島上??我就住在那裏。就我所知,這個島還沒有個名字。”
他垂著下嘴唇注視著我,突然故意顯得那麼呆傻,以致使我意識到他是想要避開我的提問。
“我準備好了,”我說。他前頭領路走出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