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樂確實有本事——很能打!憑著一身功夫甚至連黑社會都不敢得罪他,反而花大價錢請他去“解決”問題。那麼在蘇福看來,成天樂要麼是黑幫的“金牌打手”,要麼是把那些黑道團夥打怕了向他們收“保護費”的。功夫好也能當飯吃,而且日子可以過得很舒服,但是這碗飯能吃安穩嗎、又能吃一輩子嗎?
人的身份與處境變了,想法也會改變。小蘇不再是孤身闖蕩蘇州、四處碰壁找不到滿意的工作、還被閨蜜騙到傳銷團夥差點不得脫身的那個姑娘了。她回到家鄉,機緣巧合已成為地稅局的公務員,待遇好社會地位也不錯,現在最想過的當然是安穩安逸的日子。
像成天樂這樣“混黑道的打手”,武功再高、來錢再快又能怎樣?永遠身處未知的危險中,要過提心吊膽的日子,如果有別的選擇的話,蘇福是不會願意的,她的父母當然更不會答應了。而感情畢竟還是有的,所以她希望成天樂放棄現在的生活,離開蘇州到她的家鄉來,找一份正經工作或做一份正經生意,這樣才有繼續相處的可能。
成天樂卻無法向小蘇說清自己在做什麼、也不可能因此而離開蘇州,這是小蘇的選擇,那就讓她去選擇吧。後來小蘇又來過幾個電話、問成天樂的近況,兩人說話越來越客氣,通話時間也越來越短,誰也沒有刻意說分手或不分手,這段關係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漸漸結束了。
而畫卷世界的時光還在無聲無息的流逝,與現實世界一樣到了金秋時節。成天樂又一次感覺神氣即將耗盡的時候,這天在畫卷裏去了甄詩蕊的茶室,想順便問問甄老板最近有沒有小韶的消息?
可是甄詩蕊並不在茶室,服務員告訴他,老板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上次見到她時氣色就很差,已經好幾天沒來了。成天樂無論在畫卷中還是在現實裏都見過甄詩蕊,以他的眼力當然會看人的氣色,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甄詩蕊都相當的健康、看似柔弱卻堪稱生機健旺,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他又問服務員甄老板是否經常不來?服務員卻告訴他,甄老板隻要沒事,幾乎天天都會到茶室來撫琴,但如果不來的話,往往就是一連很多天甚至是好幾個月不見人。成天樂又問甄老板住在哪裏?服務員卻說不清楚。既然知道人家不舒服,就問候一聲吧,成天樂有甄詩蕊的手機號,於是打了個電話,可對方關機了。
當成天樂離開茶室之後,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裏退出了畫卷世界。在現實世界中,他仍然手持畫卷坐在古宅後園的小山丘上,太陽剛剛升起。身心在畫卷與現實中如此穿行,會有一種時空錯亂之感,需要相當強大的定力才能明辨清晰,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去多想它。
回到現實中,成天樂忍不住又給甄詩蕊打了個電話。在畫卷中,甄詩蕊病了,這並不是成天樂進入畫卷所導致的變化,那麼在現實世界裏,這位甄老板會不會也身體不適呢?成天樂想印證一下,就以詢問甄老板這段時間有沒有見過那張古琴為借口,假如她真的病了,就順便問候一聲。不料與畫卷世界中一樣,甄詩蕊關機了。
成天樂知道那家茶室的電話,又打了過去找甄老板,服務員果然告訴他甄老板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一直沒有來。他再問服務員甄老板住在哪裏?服務員說不知道。成天樂隻得托服務員待見到甄詩蕊時再轉達一聲問候,便掛斷了電話。
這天夜裏成天樂仍然定坐行功、進入畫卷世界行遊,若閑庭信步的他卻突然吃了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已經走到了平江路,這裏離觀前街不遠,處於蘇州城的中心地帶。成天樂在現實中曾來過好幾次,一次是花膘膘請客,他跟著吳老板去赴宴;還有一次是在丁香巷,他收服了犬妖吳賈銘。
但在畫卷世界中,成天樂還是第一次打開這裏的場景,以前路過平江路多次都沒有將這一帶完全走遍,因為它離觀前街成天樂現實中最熟悉的地方太近了,是典型的燈下黑啊。這一次成天樂想把畫卷中的蘇州徹底打開,是從城市的邊緣開始的,完成了一半才來到平江路一帶,恰好經過花膘膘曾經請客的那家會所所在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