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早沒了那份心氣兒,不想那麼多,隻想踏踏實實的置辦一份家業,將三個兒子的人生大事辦了。

兒子們日後要怎麼做生意是他們的事。

周誠笑問:“阿衡有沒有中意的姑娘?”

黃衡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我聽爹娘的。”

黃衡今年十九歲,很多同齡人的孩子都能打醬油。

這小夥子跟黃淑娟不同,他知道自家不會一直待在鄉下,即便村裏有姑娘跟他暗送秋波他也當沒看見。

到禹州後家裏安定下來他就有了想成親的念頭。

鄭氏笑說:“我請了媒婆幫忙物色,娶妻娶賢,咱們這小門小戶的也沒資格挑剔,姑娘人好勤快,是踏實過日子的就行。

什麼家世容貌都是其次。”

鄭氏沒明說周誠也聽出她話裏的意思,絕對不能找個像黃淑娟那樣的媳婦。

也就是自己親生的,沒辦法,不然鄭氏隻會叉腰看好戲。

黃衡深以為然:“娘讓我娶誰我就娶誰。”

袁玉竹跟周誠商量好,去了京都她先將脂粉鋪子開起來,等鋪子裏的事整順了再去湖州團聚。

周誠當然不會反對,六個老婆在身邊,再是天仙下凡他也是會累。

小別勝新婚,偶爾的分離也是好事。

要他說,他更希望老婆們都留在京都享福,有一人跟他去就行了。

袁玉竹要開脂粉鋪子,珍珠粉麵膜和珍珠膏少不了珍珠,就得將珍珠帶一部分去京都。

這幾年袁牧為袁玉竹收了上千斤珍珠,全都是品相歪瓜裂棗的珍珠,價格低廉,用來研磨珍珠粉正好。

商船上吃的實在是太過粗糙,這次去京都周誠選擇走陸路,除了珍珠還有還有各種海裏的幹貨,量太多不方便帶走。

隻帶走少量珍珠,其餘的等海麵化凍後用商船運過去。

周誠見到第一次來禹州時幫過的少年馮海潮,是何大海帶他來的。

周誠借給他一兩銀子,馮海潮一直惦記著還錢。

這幾年他跟著何大海下海采珠,撿海貨,倒恭桶,努力養活自己和弟妹,並攢銀子還債。

馮海潮不是正宗的漁民,也沒有土地,爹娘死後三個年幼的弟妹就成了他的責任。

家中最值錢的財產兩間屋子,在他娘死後賣了屋子買薄棺請人幫忙辦後事。

兄妹四人有爺爺奶奶,有叔伯,但家家日子過的都艱難,沒人收留他們。

可以說爹娘都沒了,他們兄妹也就成了連個落腳地都沒有的孤兒。

幸虧何大海拉了他一把,不然四兄妹會活的非常艱難。

這幾年也隻是住在漁村廢棄的屋子。

周誠正是用人的當口,便問馮海潮要不要帶著弟妹跟他去湖州種地。

何大海勸道:“海潮,能跟著周大哥是你的福氣。”

他要是沒有成親他也想跟著去。

馮海潮從何大海口中得知周誠跟知州大人私交甚好,且周誠幫過他和何大海,他相信周誠。

馮海潮隻遲疑了一瞬便高興應下。

戶籍是限定平民百姓的牢籠,即便要逃荒也得有官府簽發的過所,否則就是流民。

一不小心就會被抓去邊關和煙瘴、苦寒之地開荒種地,一輩子都回不來。

周誠即便不是國公爺,在禹州和青州也是能橫著走的人。

一個小小的過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辦新戶籍也非難事。

在禹州停留兩日,一行人啟程去京都。

臨行前袁玉竹私下勸爹娘。

“大哥其實掙的不多,他也有一家人要養,可他最是孝順,對爹娘從不吝嗇,我倒不是說二哥不孝。

隻是同樣都是爹娘的兒子,我認為爹娘不要做的太過傷了大哥的心,平日裏還是多走動的好。”袁玉竹說的委婉。

她爹娘最聽得的她說袁攸不好。

她要說袁攸不孝,不但勸不了二老,還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挑撥離間。

並非人人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成心胸豁達的智者,更多的老人反倒年紀越大越固執、昏庸。

隻聽自己喜歡聽的話。

她爹說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確實也是如此,日後袁攸不孝她頂多出銀子給爹娘養老,不可能將爹娘接到身邊養老。

袁攸那人過河拆橋,無利不起早,爹娘還是得靠大哥。

袁夫子和楊氏臉色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