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詛咒成真(2 / 3)

“好吧!我們四個人一起衝進去,萬一不行的話,就趕緊打一一○報警。”

就在這個時候,建築物內部的角落忽然傳來一聲大叫,緊接著是男子的呻吟聲。四人一聽,不禁麵麵相覷。

“喂!趁現在衝進去吧!”

在一陣叫囂下,四個人一起衝進建築物,香川信治郎機靈地把所有的電燈開關全部打開,場內立刻亮如白晝。

當倉持六助看到一名陌生男子站在一支錦鯉旗幟對麵的時候,立刻跳進辦公室裏撥一一○報警。

那名陌生男子蓄著長發、整張臉都埋在胡須裏,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紀。不過從他的穿著看來,應該是挺年輕的。

隻見他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握著一把尖銳的扁鑽。

“你是什麼人?在這裏做什麼?”

山本七郎一邊喊話,一邊向前跨出一步。

但是當他看清楚眼前的東西時,整個人僵直地站在原地。

陌生男子站立的地方是假日木匠中心附設的焚燒爐賣場。雖然這裏擺設的焚燒爐主要是給一般家庭使用,不過也有三個非常大的焚燒爐被放在這裏當裝飾用。

此時,其中一個大的焚燒爐旁邊放著一個大紙箱,紙箱裏麵露出一名男子的身體,因為那個男子是趴著的,所以看不到他的臉。

可是從男子身上穿的泛舊毛皮衣領,以及非常老舊的皮夾克來看,立刻可以知道他就是這裏的經理——吉澤平吉。

山本七郎一見經理的皮夾克背上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喉嚨來。

站在山本七郎背後的早瀨藤造和倉持六助看到滿臉胡子的年輕人手中握著一把染血的扁鑽,更是嚇得魂不附體。

“我們經理是……你用這把扁鑽殺死的?”

原本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的年輕人聞言,不禁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下一秒鍾,他立刻發出一聲慘叫,接著便把手中的扁鑽扔到地上,然後用兩手捂住自己的臉,一個勁兒地嚎陶大哭起來。

距離這裏最近的派出所員警趕到時,他們隨即用手銬銬住年輕人的雙手。年輕人隻是一臉木然,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哭了,隻露出一副虛脫、神情呆滯的模樣。

不在場證明

“你們怎麼知道這個年輕人就是法眼鐵也?是他本人招供的嗎?”

“不。金田一先生,事實上他本人一直保持緘默,我們是從別處知道他的身份。”

警政署搜查一課的加納警官在玉川警局的偵查室,向金田一耕助、小雪解釋道。

“我先把這些狀況說明一下。”

負責搜查這樁命案的栗原警官從椅子上探出身體說。

“因為前天那件案子的關係,從昨天早上起,我們便開始調查吉澤平吉身邊的一些狀況。後來又發生這起命案,我們更仔細搜查被害人位在弦卷町的公寓,沒想到竟從被害人桌子底下的秘密抽屜裏找出這些東西……”

栗原警官說著,將五張邀請函並排放在桌上,金田一耕助一看到這些邀請函不禁大吃一驚,因為這些跟秋山浩二、佐川哲也收到的邀請函一模一樣,隻是上麵沒有寫上收件人的名字。

“除了這些邀請函之外,還有五張信封。”

栗原警官拿出的五個信封裏麵都印有秋山浩二和佐川哲也的名字,而且不論是邀請函上的文字還是信封上的文字,全部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字體。

高輪警局甲賀警官在一旁接著說道:

“看來,策劃前天那場聚會的人應該是吉澤平吉,他不知道上哪兒去印了這些東西,並且分別把這些邀請函寄給秋山、佐川、原田、加藤和自己。由於他多印了五張,為了怕被人發現,便把這些東西藏在桌子裏的秘密抽屜中,沒想到他還來不及處理完這些東西就慘遭殺害了。”

栗原警官插話道:

“這些信件上的文字都是用打字機打的,雖然假日木匠中心裏麵沒有這種機器,不過總公司三榮興業卻有。所以,我們不排除他特地到總公司打這些文件的可能性。”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金田一先生,我想這裏麵一定還有幕後主使者,他隻是利用吉澤平吉把這些人聚在一塊兒罷了。”

“你知道這位幕後主使者是誰嗎?”

“不知道,不過聽說本條會館的伊東俊吾經理曾經告訴過秘書石川鏡子,本條社長非常關心‘發怒的海盜’的聚會,還說要盡量給他們方便,但是因為本條社長已經遇害,我們無法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偽。”

金田一耕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事情般說道:

“對了,聽說本條直吉墜樓死亡的事,警方認為他殺的成份比較大?”

“是的。”

開口說話的是加納警官。

“本條直吉死得相當淒慘,不但頭蓋骨整個碎裂,後腦還有被鈍器猛擊的傷痕。我們懷疑凶手先敲昏他,再把他從樓上扔下去。沒想到,本條直吉在往下墜落的那一瞬間居然醒過來,因此才會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原來如此,凶手竟然使用這麼複雜的行凶手法。”

金田一耕助神色黯然他說道:

“那麼,從本條直吉昏迷到他實際墜樓身亡的時間相差多久?”

“這個嘛……我們目前還沒有辦法判斷,不過照理說,兩者應該相差不久才對。”

說到這裏,加納警官突然發現什麼似他說道:

“哎呀!真是對不起。我們不該在夫人麵前說這些可怕的事情。那麼,栗原,你把昨天晚上逮捕那名少年的經過說一下吧!”

“是的。”

栗原點點頭後,開始說:

“令郎被逮捕之後,一句話也不說。我們問他姓名、年齡,他也不回答,這對我們來說可真是十分棘手。

就在這個時候,我找到那些邀請函……就是‘發怒的海盜’聚會的邀請函,所以立刻聯絡高輪警局的甲賀,看是不是能請四位成員中的其中一位來這裏協助警方辦案,沒想到這些人一聽到吉澤平吉出事的消息,全都麵色凝重地趕來了。”

小雪其實也算是“發怒的海盜”的成員之一,可是她聽了吉澤平吉遇害的消息後,卻一點也不為所動。或許她現在隻擔心鐵也吧!

她雖然很希望這些辦案人員能快一點談到有關她孩子的事情,然而在這種場合下,她隻能一再克製自己的情緒,這也是所有搜查人員佩服她的一點。

在這些搜查人員當中,隻有加納警官見過小雪(事實上是由香利)和阿敏的奇怪結婚照,當時小雪和由香利都非常清瘦,不像現在的小雪已經是個非常成熟的女人。所以,恐怕連“發怒的海盜”的成員們,也認不出現在的由香利就是以前的小雪吧?

“然後呢?”

金田一耕助代替小雪問栗原警官。

“那四個人一見到令郎立刻有強烈的反應,尤其是佐川哲也,他露出相當吃驚的表情,在我們的追問下,他才說出令郎的身份。”

“但是佐川為什麼會認識少夫人的孩子呢?”

“聽說令郎在高中時代曾是足球選手,佐川是足球迷,再加上他的名字‘哲也’和‘鐵也’(日語)的發音十分接近,因此他對令郎印象深刻。”

“既然鐵也是在犯罪現場被逮捕的,那麼殺人的嫌疑非常大嘍?”

這又是金田一耕助提出的問題。

“不,這件事情越來越奇怪……”

加納警官搖搖頭,苦笑著說:

“栗原,你把這當中的情形說明一下。”

“是,從當時現場的狀況來看,鐵也應該是凶手,但是隨我一同前去驗屍的法醫卻說這件事情很奇怪。”

“很奇怪?”

“他說死者已經死亡超過一個鍾頭了。”

“你們趕到的時間是……”

“正好九點鍾,法醫說死者雖然已經死亡超過一個鍾頭,但如果說現在才拔出扁鑽的話,血液當然會流出來。”

這個說明引起金田一耕助的興趣。

“這麼說來,這件事另有隱情嘍?”

“嗯,吉澤平吉今天六點就離開假日木匠中心,那裏的工作人員是在七點鍾才陸續離開,隻剩下當班的倉持六助留守。但是倉持七點五分也離開中心,去了附近的澡堂。所以從那時候起,中心應該是空無一人。不過後來我們從死者的口袋裏發現中心的鑰匙……”

“所以在倉持六助去了澡堂之後,吉澤平吉又回到中心,並且被人用扁鑽從背後刺殺身亡?”

“是的,法醫推斷凶手行凶的時間應該是七點到八點之間。”

“那麼鐵也被人發現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八點五十分。”

“這麼說,如果鐵也是凶手,他可能已經在命案現場停留半個鍾頭或是一個鍾頭以上的時間?”

“嗯,不過那裏的工作人員都很同情鐵也,認為他應該不是凶手。對了,有件事忘了報告,那把扁鑽是假日木匠中心販賣的東西,賣場就在行凶現場的附近,而且假日木匠中心販賣的每一支扁鑽都裝在塑膠袋裏,隻有一個破掉的塑膠袋掉落在死者身旁。”

這些報告越來越讓金田一耕助感興趣。

“照這情形看來,吉澤平吉很可能本來正在和凶手說話,後來卻被凶手以現場的扁鑽刺殺……所以說,凶手應該是他認識的人。”

“那麼,凶手會不會就是利用吉澤平吉舉辦聚會的幕後主謀呢?”

“金田一先生!”

加納警官突然全身顫抖他說道:

“這麼說來,這位幕後主謀者都是先利用別人為他做事,然後再殺這個人滅口嗎?”

“或許吧!唉……為了避免凶手食髓知味,再度犯下凶案,我們一定要早一步遏止凶手的殘暴行徑。”

此時,那張駭人的人頭幻燈片和高亢的詛咒聲音,不隻回蕩在金田一耕助的腦海裏,也同樣出現在現場負責搜查人員的腦際。

(你們將被詛咒!你們將被詛咒……)

被詛咒的五個人中,現在已經有一人應驗了這個詛咒。

金田一耕助搖搖頭,企圖振作起來。

“對了,被害人身邊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

“有的。聽說被害人非常重視一本小冊子,總是把它放在上衣口袋裏,如今那本重要的小冊子不見了。”

“是鐵也拿走的嗎?”

“他沒有拿。後來我們也派人在假日木匠中心內部尋找過那本小冊子,隻是到目前為止仍沒有任何發現,因此我們認為可能被凶手拿走了。此外,我們還握有許多有利於鐵也的證詞,比方說行走路徑……”

“你們知道鐵也的行走路徑?”

“從小田急的千歲船橋坐車到中心隻需五分鍾,我們派人去那個車站調查,根據一位總是在那兒排班的計程車司機說,昨天晚上八點多左右,他曾經載一名年輕人到世田穀的馬事公苑。我們讓這名司機指認鐵也,結果司機說鐵也就是他所載的那名少年。

據說鐵也在馬事公苑前麵下車之後,便步行到世田穀大道的一家電器行詢問三榮假日木匠中心怎麼走,店員告訴他現在去那裏路上非常暗,要他小心一點,於是鐵也買了一把手電筒。那名店員還記得那是八點十二分發生的事。”

“那個時刻被害人不是已經死亡了嗎?”

“嗯。根據千歲船橋站員的證詞,那名少年是從新宿方麵駛來的電車下車的,因為他外形非常特殊,所以大家都對他印象深刻。”

“所以在吉澤平吉遇害的時間裏,鐵也有不在場證明?”

“是的,這就是我想說的,隻可惜當事人卻不願開口表示任何意見。我們隻是想要了解那段時間他為什麼要去假日木匠中心,以及從六點到八點十二分這段期間,他在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卻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他是不是在包庇什麼人?”

“或許吧!因此我們希望法眼夫人能跟我們合作,勸令郎說出實情。”

小雪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因此所有的搜查人員都退下,隻讓待在拘留所裏的鐵也單獨跟小雪見麵。

鐵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當他被帶到偵訊室之後,根本不願瞧他母親一眼,在兩人相對的半個鍾頭裏麵,他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