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阿雅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等等力警官急忙在一旁為他打氣。
“喂,阿雅,振作點。我來猜猜究竟是誰的名片會讓阿哲一個勁兒地親個不停好嗎?”
“咦?警官,你也認識K-K-K的人嗎?”
“K-K-K我常去,但不是以客人的身分去那兒,而是去看一位叫多門修的大哥。哈哈!”
等等力警官愉快的笑聲充塞在整個偵訊室裏。
“警官,你真的認識那個人?”
“認不認識倒不重要,總之,兩、三年前他還有另一個稱呼——美國修,是個相當令我們頭疼的小混混。”
“啊!那個美國修……”
真田警官突然想起了什麼。
“是啊、是啊!那個小混混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夥子,還好他現在已經浪子回頭,在K-K-K擔任酒保的工作。對了,那家夜總會的幕後老板就是風間建設的社長——風間俊六。”
真田警官和加納刑警都知道風間俊六和金田一耕助之間的關係,所以兩人都轉頭看向金田一耕助。
“警官,你別炫耀自己的博學多聞好嗎?讓阿雅把話說下去嘛!”
金田一耕助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樣子。
“哎呀!真是抱歉……那麼請阿雅繼續說下去吧!”
“不過,有件事我想先跟警官說一聲。”
阿雅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說:
“阿哲也知道多門修以前叫美國修,是不良幫派的一個要角,可是他卻非常佩服多門修,因為多門修是個重情義的漢子,比起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強得多了。”
“的確,這就叫做盜亦有道。然後呢?”
“然後多門修遞給阿哲一張名片,還跟阿哲談起在K-K-K登台表演的事情,之後多門修便攔了一輛計程車,兩人一起去了西銀座的巴黎。”
金田一耕助也知道“巴黎”。九月七日晚上,多門修帶他去過那家店。
“他們在那兒談了許多事情,後來停電了,多門修就叫一輛計程車送阿哲回來。”
“啊!原來如此,這當中的詳細情形以後我直接問阿修就可以了,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可以請你談一下你到達‘伊藤莊’之後,還和阿哲談了些什麼呢?”
阿雅吃驚地看著頭一回開口問他問題的金田一耕助,並上下打量金田一耕助之後問道。
“警官,這個人究竟是誰?”
經過金田一耕助自我介紹後,阿雅一雙眼睛張得更大了。
“什麼?這家夥就是金田一耕助……”
他話說到一半,連忙捂住嘴,過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他說:
“對不起,我聽人家說你穿著不怎麼樣,可是卻相當了不起。既然你認識多門修,有關‘巴黎’那一段,你就直接問他吧!這樣就可以證明八點半到十一點半左右,阿哲的確不在命案現場了。
總之那天晚上,阿哲的情緒真可以用‘欣喜若狂’這四個字來形容,由於他把團員間彼此有心結、有誤會的事告訴多門修,多門修便勸他跟阿敏盡釋前嫌。
就在阿哲也有意這麼做的時候,我卻說了不該說的話。我說出那天早上曾受阿敏之托,去醫院坡的空屋裝配管線,所以阿敏和小雪這會兒大概在空屋裏重修舊好吧!我一說完,阿哲立刻變臉,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威士忌,我害怕他遷怒於我,趕緊奪門而出。”
“那時候幾點?”
“後來我在惠比壽搭上電車,所以我想,離開‘伊藤莊’時大概還不到一點吧?”
愛恨交加
佐川哲也自八點半到十二點半之間的不在場證明因此得到證實了。
原田雅實回去之後,哲也大概真的去醫院坡了,隻不過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他看到那顆慘不忍睹的頭顱,也就在那一瞬間,他便精神錯亂。
“金田一先生,接下來就是你的責任嘍!”
原田雅實一離開,等等力警官半開玩笑他說。
“我知道。阿修的工作都是在夜間,這會兒大概還在公寓睡覺吧!”
現在的時刻是上午十一點,多門修果然還在公寓。他剛睡醒,正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之際,卻聽見金田一耕助在話筒另一端告訴他這個大消息。
“總之,你立刻趕來高輪警局一趟,因為你的證詞對整個案情來說相當重要。”
“我知道,那麼我這就去。”
當電話那頭傳來強而有力的回應聲,金田一耕助才放心地掛上電話。
“謝謝你,金田一先生。”
真田警官的語氣中滿是真誠的感謝。
這時,真田警官已經拿到偵察小組自醫院坡命案現場采集到佐川哲也鞋印的報告;另一方麵,警方還在現場采集到兩個指紋,其中一個是被害人的指紋,至於另外一個究竟是不是佐川哲也的,目前正在進行對比工作。
此外,噴灑在現場的大量血液,初步鑒定都是O型,附著在佐川哲也雨衣上的血液也是O型,所有的報告都顯示佐川哲也涉嫌重大,但是真田警官卻不願就此下判斷,一切還得看多門修的證詞來決定。
在多門修到達高輪警局之前,大崎警局那邊也傳來一份最新的報告——十九日上午十一點左右,有人從山內敏男的儲金戶頭裏提領現款,根據郵局窗口的出納小姐指證,當天提領現款的人正是小雪。
雖然存折的持有人是山內敏男,可是因為都是由小雪負責存、提款,所以出納小姐認得她。
聽到這份報告時,等等力警官和真田警官都不由得神色黯然地看著對方。
(小雪會卷款潛逃嗎?還是會擇地等死?)
金田一耕助這時也沒有把握了。
十五分鍾後,多門修便出現在高輪警局。他和等等力警官、真田警官都非常熟識,因為在他自暴自棄的那段時間,經常以這裏的看守所為家。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現在可說是金田一耕助最得意的左右手,自然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你跟那個男人碰麵,是金田一先生的意思嗎?”
“是的。金田一先生要我負責調查天竺浪人的下落,後來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反而跟‘發怒的海盜’有相當的接觸。
這個月七日晚上,我帶金田一先生去‘發怒的海盜’登台表演的聖地牙哥酒館參觀。當時團員中除了阿敏之外,其他團員的背景我都知道,你也知道阿敏有一個叫小雪的妹妹吧?”
“嗯,我知道。怎麼樣?”
“我並不清楚這兩個人的背景,所以一直無法給金田一先生一個滿意的交代,因此大前天我才會跟佐川哲也接觸。”
“阿哲知道什麼嗎?”
“阿哲認為這兩個人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既然是兄妹,就沒有理由結成夫妻,所以他對這一點相當憤慨,我也有相同的看法。”
看來多門修找錯對象了,他應該找秋山風太郎才對。
可是就因為他找錯對象,竟然給佐川哲也一個不在場證明;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可以算是歪打正著吧!
稍後,古垣博士的鑒定報告也從警政署送到等等力警官的手中。
這份鑒定報告指出,凶手行凶的時間是十八日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而且是在死者死後一小時左右才將屍體肢解。
照這情形看來,所有的罪行都在停電之前就結束;也就是說,在台風最猛烈的三個鍾頭裏,凶手犯下這樁世間罕見的駭人罪行。
(台風夜加上瘋狂舉動……難道和這樁世間最殘忍的殺人事件有關聯嗎?)
霎時,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上金田一耕助的心頭。
後來在醫院坡采集到的兩個指紋中,雖然有一個是佐川哲也所有,但是真田警官還是毫不猶疑地在媒體上澄清佐川哲也是清白的,這種果斷的處理方式,日後也受到警政署的表揚。
為什麼呢?因為一個禮拜之後,佐川哲也便恢複正常意識,而且他的自白跟多門修、原田雅實的證詞完全一致。
在阿雅離開阿哲的公寓後,阿哲開了一瓶威士忌,穿上舞台表演用的海盜服裝,佩掛一把軍刀、披上雨衣,發狂似地趕到醫院坡。
當時已經沒有什麼交通工具,幸好台風的雨勢減弱,中斷的電力也恢複正常作業,街燈紛紛亮了起來,因此他才可以從惠比壽的“伊藤莊”步行到醫院坡。他到達目的地的時間大概是第二天淩晨四點左右。
“當時如果阿敏和小雪在那裏的話,你打算怎麼辦?難道你真的打算殺了他們嗎?”
聽了真田警官的質問,阿哲不好意思地答道:
“離開公寓的時候,因為我心裏實在氣憤到了極點,的確打算這麼做,可是當我到達醫院坡時,竟完全沒有那種想法了,甚至覺得阿敏如果還活著的話,我一定會跪在地上求他,求他把小雪讓給我。”
當阿哲到達醫院坡空屋的時候,曾拿出預先準備好的手電筒,憑著上回的記憶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他一踏進空屋,就立刻去阿敏和小雪洞房的那間三坪大房間。雖然屋裏一片漆黑,不過因為阿雅曾經告訴他線路已經接通,所以當他扭開牆壁上的電燈開關時,立刻看到眼前那堆惱人的寢具。
不用說,這些東西當然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經。
可是阿敏和小雪並不在那裏。阿哲正要走出房間時,看見放在枕頭旁邊的提督帽,那是一頂鑲著海盜標幟,代表“發怒的海盜”領隊的帽子。阿哲順手拿起帽子,繞過走廊來到大廳。
雖然他剛才曾橫越大廳,但因為手電筒的燈光比較微弱,並沒有察覺出那裏有什麼異狀。他第二次回到這裏的時候,因為想起阿雅的話,便試著扭開牆壁上的開關,因此看到整個房間都是飛濺的血跡。
就在他環顧整個房間之際,看見吊在天花板上的那顆頭顱,他立刻就知道死者是阿敏,整個人也因此崩潰了。
“我最後的印象是……我開始嚎陶大哭,並一直說:‘阿敏,是誰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是誰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接著我又擔心小雪的安危,‘小雪、小雪,你在哪裏?小雪,你是生、是死啊?’……我還記得自己一邊大叫,一邊發瘋似的在空屋裏跑來跑去。”
的確,佐川哲也的腳印清清楚楚地留在現場。
“我在屋裏遍尋不著小雪的蹤影時,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小雪也遭人殺害了!那麼凶手究竟把屍體抬到哪兒去呢?一想到這兒,我的內心就產生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於是我衝出那間空屋。接下來的事情,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了。”
阿哲不知道命案已經發生一個禮拜了,每當他想起小雪也可能遇害時,便又忍不住哭了起來。間他知不知道凶手可能是誰時,他隻答說:
“凶手如此泯滅人性,必定會遭天譴!”
看來他確實受到嚴重的刺激。
“都怪阿敏近來的行為太過分,小雪心裏才會那麼苦悶,我非常同情小雪,早知他這麼不珍惜小雪,不如讓給我算了。”
阿哲邊哭邊喊著小雪的名字,問他是否知道和阿敏在一起的女人是誰,他也說不知道。
小雪的獨自
擾亂世間的寧靜,對此我實在是非常抱歉,殺害山內敏男的人是我——也就是阿敏的妻子小雪。
我並不是因為恨他而引發殺機,相反的,我是因為愛他才殺了他。
這或許就是女人的獨占欲吧!隻要我一想到別的女人抱著他,或是他抱著別的女人,就會氣得發狂。
我曾經求他不要再這麼荒唐下去,但他卻隻是笑我小器,並未因此約束自已的行徑,甚至連“我不喜歡醋勁太重的女人”、“我們夫妻的情緣已了”、“希望再回到以前的兄妹關係”之類的話都說得出來。
我感到非常害怕;如果我失去阿敏,我將一天也活不下去……
終於,九月十八日的晚上來臨了。我們兩人在那棟帶給彼此無限回憶的房子裏重溫舊夢,不過當時我已經萌生殺機,所以便事先準備一把切生魚片用的刀子。
我們在上回那個房間裏緊緊相擁,敏男不知道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的魚水之歡,辦完事後便呼呼大睡起來。我想趁機用手銬把他兩隻手銬起來,再用刀子刺殺他。
如果最初的刺殺能成功,就不會出現如此殘酷的結局了。
我會殺了阿敏,然後再自盡。但整個事情卻出乎我意料之外。
阿敏因傷口疼痛而清醒,他大叫著:“不可以、不可以……”同時朝大廳跑去。
我隻好從後麵追趕,阿敏一邊叫我住手,一邊拚命企圖逃走,因為他知道,我已經下定決心殺了他之後再自盡。
雖然我們做不成夫妻,可是他卻非常疼愛我這個妹妹,他不希望我釀成大禍,不過我已經下定決心,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而那一夜的狂風暴雨更加速我的殘忍行徑。
我追著砍殺阿敏,他身負十幾處刀傷;最後我奮力一刺,將他刺倒在地上,之後我扔下手中的刀子,把他的頭放在我的膝蓋上,大聲喊著:“原諒我……原諒我!”
阿敏全身上下大量出血,他仰望著我的時候,嘴裏還說一些奇怪的話:
“我明白,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就要死了,隻希望我死後……你能把我的頭割下來,當成風鈴一樣掛在那盞吊燈的下麵。”
阿敏不斷重複這幾句話;直到我答應他,他才停止不說。
大家都知道人在危急時就會發揮潛藏的力量,當時的我就是如此。
因為我們把卡車停在正門;於是我把阿敏的屍體拖上卡車。
阿敏是個魁梧的男子,我能將他拖到卡車那兒,再把他放進卡車裏,全靠一股危急時發揮的潛力。而我之所以能夠避開他人的耳目,非常幸運地離開那棟空屋,也算是上蒼保佑吧!
不、不、不,我犯下如此罪孽深重的案子,怎麼可以感謝上蒼的保佑呢?這是逆天道而行的殘酷行徑啊!
但我可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是大逆不道,因為這是阿敏的遺誌,也是他畢生的心願,更是一場神聖不可侵犯的儀式。如果沒有這樣的儀式,阿敏的亡靈就永遠不得安寧。
我決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因此在五反田的車庫裏進行切除頭顱的工作,接著我再把頭顱帶回醫院坡的空屋,完成這場神聖的儀式。
當時的疾風驟雨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在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我駕著那輛血跡斑斑的卡車離開那棟空屋。
最後,我希望這件事不會帶給‘發怒的海盜’的成員任何困擾,尤其報上寫著佐川哲也因涉有重嫌而遭逮捕一事,我深感抱歉。
我在此特別聲明,這次事件完全是阿敏和我之間的愛恨糾葛,不僅跟佐川哲也無關,也跟“發怒的海盜”其他團員沒有一丁點關係。另外,我也為這件命案帶給本條照相館困擾而深感歉意。
各位,我就要追隨阿敏去了……日後如果有人在某個地方發現我的屍體,不論大家唾罵我是世間罕見的大魔女;或是同情我的遭遇,都請為我祈福……我必然會走得心安。請各位答應我這小小的要求吧!
那麼,再見了!此致
高輪警局
山內小雪
無功而返
“謝謝你讓我看到這封信。”
彌生將十多張的信紙小心捂好之後,交還給金田一耕助;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並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淚水。
“這的確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可是在看過遺書之後,又不禁為她掬一把同情之淚。喜好爵士樂者的心情,我們是很難體會的,可是發生這種不幸的事件,我個人也難辭其咎。若是能早一點找到這對兄妹的下落,如今也不會為此抱憾。”
“不,你這麼說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這天是九月二十五日,也是事件發生後的第八天,金田一耕助帶著高輪警局收到署名為山內小雪的遺書,前來拜訪法眼彌生。
“金田一先生,這件命案就此結案了嗎?”
“目前還不能這麼說。”
金田一耕助神情黯然地望著彌生。
彌生今天也穿著和服,她不隻形象端莊,還帶著幾分秀麗。
“不能算是?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警方辦案是非常執著的,在還沒有找到小雪的屍體之前,這件命案不能算是偵破。而且,搜查小組對於小雪是否還活在人間,仍抱有相當大的希望。”
“可是這封信並沒有注明寫信的日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投遞的……”
“信封我沒有帶來,不過郵戳是中央局區內蓋印的,所以投遞時間應該是二十三日下午。”
“這真的是小雪的筆跡嗎?”
“應該是,因為‘發怒的海盜’的成員都認得小雪的筆跡。小雪雖然沒有受過什麼高等教育,字卻寫得非常娟秀,文章也寫得不錯。隻是有件事非常不可思議!”
“你是指……”
“不論是信紙還是信封上,都沒有小雪的指紋。”
“什麼?”
彌生也顯得很驚訝。
“更奇怪的是,醫院坡的那間房間裏麵並沒有采到女性的指紋。因為小雪一開始就懷有殺機,她可能戴著手套犯案,可是不論從現場的情況,還是從小雪的遺書來看,在慘案發生以前,他們兩人應該是睡在一起的。若是睡覺也戴著手套,不是很奇怪嗎?
除了沒有采到女性指紋以外,阿敏的指紋也沒有留下。警方從命案現場——大廳采到兩種指紋,其中之一報紙上也報導過,是鼓手佐川哲也的。另一種指紋警方原先以為是阿敏的,卻到處找不到阿敏的指紋進行對比。
不但在五反田車庫采不到他們的指紋,就連阿敏和小雪二樓的房間也找不到任何指紋,似乎有人故意抹去指紋似的。
阿敏唯一的遺物,就是他在舞台上表演時所戴的提督帽,這是一頂用羅紗編成、網眼較大的帽子,想要從那裏找到指紋就更困難了。”
“這一切意味著什麼呢?”
“一開始警方以為小雪是因為阿敏有前科,所以刻意除去他的指紋,可是為什麼連小雪自己的指紋也要一並消除呢?此外,留在醫院坡第一現場、疑似阿敏的指紋,經由鑒識人員跟前科犯指紋資料冊對比之後,也證實不是阿敏的指紋。”
“那麼,阿敏的無頭屍體……”
“還沒有找到,小雪在遺書中並沒有提及這一點,我想,與其問小雪把阿敏的無頭屍體藏在何處,不如問她為什麼要把阿敏的無頭屍體藏起來?唉!不知道警方能不能找到活著的小雪……”
“有這個可能嗎?”
“搜查小組的士氣十分高昂,但比較麻煩的是,他們手上甚至連一張小雪的照片都沒有,因為她還沒有出名到需要拍攝宣傳海報的地步。”
說到這兒,金田一耕助突然露齒一笑,說道:
“對了,我淨在說自己的工作,都忘了跟您說聲恭喜,恭喜由香利小姐……”
“這件事情啊!金田一先生。”
彌生歎了一口氣說:
“很抱歉,在警方忙著進行各項調查的時候,他們兩人卻去了美國,這隻能說一切純屬巧合。金田一先生,你大概也知道,現在是兌換美元最艱困的時代,所以就算心急,也無法在一朝一夕之間辦好所有的手續啊!”
“是啊、是啊!您曾經在電話裏提到要讓由香利小姐去美國一位朋友那兒的事……”
“嗯,我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卻非常有行動力哦!我告訴你這件事的第二天,就立刻去美國大使館,開始辦理申請護照和簽證的手續,所以九月二十日晚上,阿滋和由香利從橫田基地出發前往美國,是早已決定好的事了。”
這件事情搜查當局早已經調查完畢,金田一耕助也略有所聞,於是他點點頭說:
“聽說他們是到洛杉磯吧?”
“是的,阿滋在那邊的大學念書,由香利的英文雖然不是很好,倒也還能跟別人溝通。”
“由香利小姐嫁給阿滋了嗎?”
“不,是阿滋入贅法眼家,我認為法眼家的名聲比五十嵐家的名聲重要,不過如果他們小兩口能有兩個以上的孩子的話,就讓其中一人改姓五十嵐的姓氏,這一點光枝也非常讚同。不管怎麼說,這次的婚禮中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光枝了。”
沒多久,金田一耕助便告辭離開法眼家,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關於由香利被梆架的事情。
彌生不願意觸及這個問題的心情是可以體會的,然而金田一耕助為什麼也避而不談呢?
在這裏筆者要說的是,警方搜尋小雪的屍體和阿敏無頭屍體的工作,最後仍然無功而返。
高輪警局為這樁殺人命案所成立的搜查本部解散時,金田一耕助曾寫了一封長信給他旅居洛杉磯的友人。
前麵也提到過,金田一耕助年輕的時候曾經在美國西部流浪過,雖然他回日本後就再也沒去過美國,不過在他流浪時代所結識的日籍美人中,之後有人因商或祭祖、掃墓之事暫時回國。
金田一耕助便從這些日籍美人的朋友當中,挑選出最值得信賴的友人,寫信拜托他們一些事。
他拜托友人的事大約半年左右就有回音了。
有一天,金田一耕助收到一個包裝緊密的小包裹,包裹裏是一個香檳酒杯。
金田一耕助戴手套抓起酒杯一瞧,隻見玻璃杯上頭清清楚楚地印著三枚指紋。從指紋大小來看,應該是女性的指紋;就握玻璃杯的角度來看,這是左手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紋。
他認真的檢視一遍指紋後,麵帶微笑地將酒杯收進一隻盒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