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帳本記錄著趙自龍行賄的詳細過程!東西全部齊了,下麵就看你的了!”女人的眼睛裏洋溢出凶兮兮的光芒。
方子洲和女人一塊兒回到了小旅館。方子洲研究了材料之後,認為錄象帶加這個帳本的複印件,已經足夠到檢察院立案,並由公安機關對當事人進行批捕了。
“把這些人一網打盡,全部殺光!”女人說,這就是她舍財甚至舍命與方子洲合作所要達到的目的。
此時的方子洲依然沒忘記上海人的精明:“這樣的大案一告破,公安部門至少要給咱倆獎金十萬!到時候咱倆各得一半如何?”
女人冷笑起來:“我已經說了,如果有獎金,全部是你的!到那個時候,我就從中國大陸消失了。你不但錢自己拿,而且,名也是你自己出!”
方子洲固執己見:“那怎麼行?”
女人幾乎不耐煩了:“這是你的活法,而不是我的!你要用獎金維持自己的活法,要用名譽鼓勵自己再幹下去,而我需要的隻是快樂、平靜而富裕的生活!”
而後,女人悄悄地走了。
方子洲就在薇洲的小旅館裏,第一次給我的手機打了電話,告訴我他有了重大發現並且快要回家了。
但是,傍晚的時候,方子洲的門卻被人輕輕敲響了。一個據說我也認識的男人突然出現在方子洲的門口。不等方子洲驚問什麼,來人就拿出了自己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部偵察證》,第一次向方子洲公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以幹警的身份要求方子洲馬上離開這個小旅館,秘密地搬進了他在賓館租住的房間裏。
他們兩個在賓館裏都談了些什麼,那個幹警對他提出了什麼要求或者布置了什麼任務,方子洲一直是守口如瓶,對我不吐一字。
最後,在我的再三盤問之下,方子洲才支吾道:“他要求我立即停止現在的取證活動,據說,這才符合國家的根本利益!”
“他讓你配合他做啥子?”我依然好奇。
“把材料送回京興市。”
我覺得不過癮,就繼續追問:“就這些?”
“就這些!”方子洲明顯在敷衍我。
“那個幹警到底是誰?”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依然窮追不舍地問。
“這是秘密!”方子洲本來就是躲躲閃閃的,麵對我的追問,更加支支吾吾、神秘莫測了。
“你真的相信他?他難道不是騙你的?”我對兩個男人的密謀,簡直有了幾分妒意,便不懷好意地提醒道。
“按照我做人的準則,要是過去,我一定要到京興市安全部門驗明他的正身,何況我原來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對他的印象是那樣的差!但是……”
“但是,現在你相信他了!因為,他救了你的命?難道你就相信他救你命的活動不是他有意導演的鬧劇?”
“憑我的直覺,我相信他了。而且,他已經三次救我於危難之間!除了這次,還有一次在京興市,一次是東北天海。你說,一個人表麵上很壞,但到了節骨眼上,他又立刻一反常態,把正義付諸行動,這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不得不豁然開朗,現在,我已經不得不敬佩和感謝他了。不說是五體投地,也應該是深信不疑!”
聽完了方子洲的懸念故事,我簡直以為方子洲是中了邪、著了魔,我沒想到這麼一個天馬行空、桀驁不馴、我行我素之人,除了給我作了一隻小棉羊之外,怎麼又對一個男人俯首帖耳起來了呢?!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人格魅力呢?
正巧,我的女同學從她媽媽的房間來到了臥室,準備和我一塊兒睡覺了。
我趕緊告訴方子洲我工作的變動情況,而後又告訴他,我明天要和章總到薇洲去。沒想到,他竟驚叫起來:“你們怎麼能往火坑裏跳!”不等我解釋,他又劈頭蓋臉地說道:“凡是與摩托車公司案件有關的事兒,你們可千萬別瞎摻和!民兵就是民兵,怎麼也比不了正規軍的!”
我雖然驚詫於方子洲的變化,內心也非常的不高興,但是,我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我隻說我對打黑掃黃一類的酷事兒壓根兒就沒興趣,我隻是希望能和他在薇洲見個麵。沒想到,方子洲竟又回絕了我。
他說:“那位幹警已經給我買了火車票,我明天一早就動身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你怎麼就這麼聽他的!那咱倆就又見不到麵了!”此刻,我有點火了,要不是當著自己的女同學,我一定會對方子洲大吵大鬧的。
“不過,既然我攔不住,你聽我的就沒什麼事了!”方子洲說罷,卻又不由自主地笑了。他現在似乎已經很明白、很能把握我這種女孩的心了:越在乎他,越會對他發脾氣。於是,他厚著臉皮說:“若要兩情長久,又何必在乎朝暮!”
我隻得沒好氣地結束了我和方子洲最長的一次電話交流:“詩都背錯了,還臭美啥子!”
隻是人非神仙,無法預知未來。如果我知道這是我今生今世最後一次與他長談,我一定會對他態度好上千萬倍,也絕不會用這樣的話語來結束我倆的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