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生帶來的一群惡奴根本經不起仿佛天神降臨的八位神秘人折騰,三兩下就徹底喪失知覺,陳楊冷眼旁觀,對於趙南生又氣又怒的姿態甚為愜意,既然這位上海大響馬如此肆無忌憚闖進楊邸高呼抓人,那麼,就要做好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思想覺悟。
趙玉茹傻愣愣的站在一旁,根據資料,此次帶來的人,絕對能掃清楊邸內部的一切障礙,但先是出現一個敢扛著巴雷特當AK47玩的瘋子,然後再出現八個隻有科幻電影中才會出現的盡職演員,這一瞬間,趙玉茹有著深深的驚恐。就在一位紅色製服男子漸漸逼近趙南生之際,突然傳來一道高亢的聲音:“等一等。”
一位氣度不凡的老人漠然出現在這間會客廳,楊清藝第一時間起身,不可置信道:“大哥,您怎麼來了?”
“難道來得不是時候嗎?”能讓楊清藝叫一聲大哥,隻有那位始終不喜露麵的楊家家主,楊清照。他深深望了眼頹廢且不可思議的趙南生,對於趙南生欲言又止的模樣僅僅停留那麼一瞬間的目光,繼而望向同樣不可思議的陳楊,漠然的臉龐終於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外公?”陳楊遲疑道。
“對,以前外公隻是在照片中看過你,一直很想摸摸你的腦袋,聽你叫一聲,外公。”楊清照慈祥道,陳楊眼眶終於耐不住酸楚,哭出聲來,但是,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卻讓趙南生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濃鬱,他沒想到陳楊不僅是實實在在的楊家人,更是楊清照的親孫子,這一瞬間趙南生仿佛看見某道冷漠的背影與這個立誌要擒獲的年輕人無間重合,一瞬間心髒猛然震了震,因為他終於意識到親手幹了一件怎樣的蠢事。
“陳言道是你父親?”趙南生死死盯著陳楊。
見楊清照沒有任何表示,陳楊下意識點頭,親眼所見陳楊的承認,趙南生仿佛一瞬間衰老到枯竭腐朽的程度,喃喃自語道:“這麼說,你就是易玄先生的親孫子?”
話中有話的酸楚在場任何人都聽得明白,陳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趙老爺子,似乎你認識我爺爺?”
“豈止是認識,易玄先生當年曾救過我,從而讓我改邪歸正順應天意,今日能擁有上達天聽的資格,可以說完全是易玄先生的親手督促。沒想到,老眼昏花竟然不識故人之孫,還處心積慮爭鋒相對,這叫我百年歸土如何有顏麵去見易玄先生?”趙南生雙目無神癱倒在地,任憑驚慌失措的趙玉茹如何拉扯,始終一副癡傻人的模樣。
楊清照歎了口氣,平靜道:“南生,你好糊塗。今天你帶著人闖進楊家,就算我跟清藝不追究你的魯莽,就算楊楊真被你們帶走,但有沒有想過,你們當真能如願離開北京返回上海?尤其在幾個老朋友特別關注的這段時期,你這種做法,無異於自掘墳墓,你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樹倒猢猻散,誰能支撐你一手打拚下來的趙家?”
“楊大哥,我糊塗了!”趙南生老邁的眼眶滴下淚珠,閉著眼,苦澀道。
“楊大哥,沒想到您也在。”突然,前院亂哄哄的嘈雜,很快波及到會客廳,隻見一位花甲老人領著一大群全副武裝的軍人進入廳堂,卻被裏麵的情形嚇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花甲老人讓隨行的高級軍官屏退軍士,走到楊清照身旁,道:“來之前特別開了一次會議,這次難得意見統一,關於徐靜生的處理結果也相當明確,有期徒刑十年。至於對南生的處罰,有些嚴厲,家族子弟,若不是憑真本事,一律不錄用,接下來還會對目前在職的趙家子弟進行一次係統性的考核,一旦考核不過,立即停用。”
“這麼快?”楊清照平靜道。
“對,這次我來這裏,是老朋友們都想著南生,希望一起去喝杯茶,然後在北京頤養天年。”任何人看見花甲老人肩膀上閃亮亮的五顆金星,都不會懷疑這位老人話語的真實性跟權威性,望著仿佛枯竭腐朽的趙南生,花甲老人笑道:“南生,你願意在北京生活嗎?冬至容易染上風寒,老朋友們商量,讓你等到明年入春才搬進大院。”
“不用了,這把老骨頭還扛得住,我也想他們了,帶我去見見他們。”趙南生閉著眼顫巍巍起身,然後朝著門外走去,沒幾步停了下來,道:“玉茹,回去告訴恒生,讓他不用掛念我,家裏麵那些小輩們,讓他們都去做些小本買賣,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