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嬌麵目猙獰,“是你逼我的,我不會讓你毀了我的幸福,所以你必須死。”
緊接著又是一個子彈,從他的背脊穿過,嚴波的身體搖晃了幾下,艱難地支撐住,沒有倒下。
一顆,接著一顆,一連數顆子彈打出,嚴波的身體成了篩子眼,身體倒在血泊中,大睜著眼睛,咽下最後一口氣。
直到槍裏的的子彈打沒了,莫若嬌才停下手,走過去,用腳提了提死屍,“你看看,多慘,死的真難看,你早該有自知之明,這就是你羞辱我的下場。”
莫若嬌對著死屍又補了幾腳,心裏的一口惡氣總算是出了,這才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
由於太過自負了,也太暢快淋漓了,沒有發現密林深處的一個小小身影,直到她的背影不見,那小身影才從樹冠間慢慢的晃出來,一臉的恐懼,戰戰兢兢的往死屍前走。
草地傷一灘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尤其是看見那張猙獰的麵孔,孩子嚇得用雙手捂住了眼睛,淚水從指縫間滑落,鎮定了一下,才慢慢的放了手,望著地上死去的男人,哽咽著,“爸爸——”
小軍雖然憎恨嚴波最媽媽做的一切,但是有句話血濃於水,他的身體內畢竟流著嚴波的血,拆不散的親情,眼看著媽媽親手殺死了爸爸,他小小的心靈被深深地震撼了,他想不到媽媽是蛇蠍心腸的女人。
無論爸爸做了什麼,他依舊是他的爸爸,就算是罪大惡極,也不希望他死去,尤其是死在媽媽手上,為爸爸收屍也是他身為人子的責任,這個孝道他必須盡。
跪在草地上,用雙手用力的挖著,雖然手指很痛,但他咬牙忍著,坑越來越大,手指也慢慢的伸出血漬,一滴滴滲入泥土,摻雜著淚水。
直到能放得下一個人的長度,小軍才停下來,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賣力的托起嚴波的身體,連拖帶拽,拖進坑裏,把身體放平,跪在坑外,磕了幾個頭,嘴裏念念有詞,至於說了什麼,無人可知,然後把挖出的泥土一點點的埋上,堆起一個小墳頭,紮了一塊木板,沾著血跡,寫下幾個大字,“慈父,嚴波之墓。”立在墳頭,再磕了幾個頭,才離開。
莫若嬌匆匆回了房間,才覺得後怕,腿肚子有點轉筋,身體軟綿綿的倒在床上,虛弱無力,身體內似乎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撕咬,她驚恐萬狀,怎麼回事?這種情況明明在月圓之夜才會有,可現在正直晌午,陽光明媚,怎麼會?
前廳打發走嚴冬和莫若嬌,冷絕塵一個人坐在莫大的廳堂內發呆,楊冬推門進來。
冷絕塵馬上站起來,迫不及待的問,“見到了嗎?病情怎麼樣?”
“隻是淋了雨感了風寒,沒什麼大事,大夫開了藥,調養幾天就沒事了。”楊冬大咧咧的說著,那樣子更加說明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冷絕塵這才長出一口氣,懸著的心也放下,“見到了?”
“見了。”楊冬笑著說,“李萌川和我妹妹都陪在她身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好著呢,她看著很淡漠,並沒提及您什麼。”
聽了這些話,冷絕塵心裏莫名的失落,這明明就是他希望的,可為什麼這麼難過,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聲音裏有說不出的寂寞味道。
楊冬張了張嘴,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其實到了此刻,他已經無話可說,規勸,對於傷心欲絕的人來說,隻是蒼白無力的廢話,他隻能靜靜的走開。
楊冬走在去自己居所的路上,聽見腳步聲一個小身影從另一條路上走過,小軍,搭拉著腦袋,身上,臉上除了泥土,還沾滿了血跡,尤其是手上泥土和血混合在一起粘滿,由不得心裏一驚,從後麵悄悄地跟上。
小軍現在的腦子裏是一片空白,他無從恨起,隻覺得活得了無生趣,父母都是那樣不堪的人,他無法接受自己看到的一幕,心裏一片茫然絕望。
一路幽靈般回了自己的房間,都沒關門,走進浴室,浴室的門也大肆敞開著,褪掉身上的衣服,讓身體沐浴在水龍頭上,盡情的洗禮,身上的泥土和血跡都可以清洗幹淨,可他心裏的那方淨土再也不存在了,小小的心靈裏被醜陋的人性占據。
小軍表情麻木,一動不動,就連水停了都不知道,隻是那樣木然的蹲在地上,不時有一滴水珠從他的額頭鬢角滑落低上,寂靜中發出一聲。
楊冬就站在門口,有些擔心的看著小軍,他不是很喜歡這孩子,隻因為莫若嬌的驕縱,他自小就霸道,任意妄為,比起可愛的伊萱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