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羅依依早就來了,隻是沒有出現,遠遠地躲在叢林的一角,凝望著冷絕塵孤傲的身影,她明白,這次相見很可能就是訣別,她想和他多呆一會兒,記憶力多留一點畫麵,給自己多一點回憶。
不知道站了多久,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了,雨絲從樹葉間落下,打濕了羅依依的衣衫,順著額角的發絲流下來,濕了臉頰,分不清是雨絲,還是淚水。
身體還沒完全好,臥床那麼久,身體很虛弱,兩條腿很累,身體搖搖欲墜,在站下去,見不到麵,就會倒在這裏,羅依依挪動僵硬的雙腿一步步慢慢走過去。
腳步聲混合在噠噠的雨滴中,混淆不清,而冷絕塵聽見了,眼睛一亮,望著細雨中姍姍而來的女人,有些瘦弱,有些憔悴,但還是那樣美麗,在雨景中宛若仙子,更似一副絕美的油彩畫。
撐開傘迎上去,雨傘下兩個人靜靜相視,良久。
“怎麼也不打傘?淋病了怎麼辦?”冷絕塵打破沉默,下意識的抬頭撥開她額頭的發絲,“看,都濕了。”
磁性的聲音,略微發顫,帶著濃濃的深情,濡濕的如此時的雨。
羅依依忘情的抬頭凝望著他,忘卻了所有,世界很大,卻好似隻有兩個人,靜謐的世界裏隻有無聲的雨,無聲的你。
雨傘在空中畫了個優美的弧度,靜靜地落下,落在雨水中,無聲無息。
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有幾滴雨調皮的鑽進冷絕塵的脖領,冰冷的觸覺打了個寒顫,從夢境中醒來,她衣服已經濕了大片,單薄的衣服粘貼在她的身體上,更顯得瘦弱,不經風雨。
冷絕塵急忙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拉著她走進涼亭,“很冷吧?”
“還好。”誰做和羅依依就要把身上的衣服扯下來,“還是那你穿吧,你身上的傷剛剛好,不能風寒。”
“我沒關係,還是你穿。”冷絕塵按下她的手,她的手滾燙的厲害,“你怎麼了?病了?”
“前幾日是病了,現在已經好了。”羅依依輕輕地一笑,縮回手,藏在衣袖內,似乎是害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秘密。
“明明很燙。”冷絕塵不放心的重複著。
“我說了真的沒事,可能是激動吧?”羅依依解釋著,雖然這個解釋站不住腳,有些勉強。
“你好嗎?”冷絕塵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好不好,你都看到了。”
“那我就放心了,看得出李萌川對你很好,也喜歡我們的女兒。”冷絕塵自認為很了解的再沒往下問,落寞的一笑,表情中幾分寂寞幾分愁,“忘了我吧?是時候了,我們都該忘了彼此,開始一段自己的生活,善待身邊需要你愛的人。”
羅依依心猛地鈍痛,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他的嘴一張一合,而她的心在他的聲音裏痛得失去知覺。
凝視著她失神的眼睛,冷絕塵有些擔心,“你怎麼了?在聽我說話嗎?”
“在聽。“羅依依輕輕地一笑,“你還是你,冷酷無情,我曾經被你傷過,傷痕累累,卻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你的冷,飛蛾撲火,卻義無反顧,最終還是被你凍死了。”
冷絕塵有些茫然的凝視著她,完全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但是今天就是今天了,既然傷就傷的徹底吧,“莫若嬌回來了,她愛我,這些年她一直愛著我,義無反顧,死心塌地,所以這次我不能再傷她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這是應該的。”羅依依的心理在呐喊“我呢?誰來管我?我也是死心塌地,就活該躲在陰暗的角落舔砥傷口嗎?”可是她說不出口,在一次笑了,隻是那笑容裏有太多的心酸苦澀,“我祝福你們。”
漠然的轉身,衣服順著窄小的肩頭滑落,腳步有些攀上,如同灌了鉛,淚在這一刻無聲地滑落,心在流血。
就這麼走了?冷絕塵呆呆的轉在原地,幾乎忘了去撿地上的衣服,等羅依依踏出涼亭的一刻,才突然醒覺,從地上撿起衣服,大步走過去,“穿上衣服。”
羅依依腳步停頓一下,聲音在雨聲中飄散,“我從不穿外人的衣服。”
冷絕塵的腳步猛地頓下來,會不過神來,外人,刺痛了他的心,在她麵前,自己已經是個外人,再沒有權利關心她,保護她。
雨下大了,羅依依身體輕飄的走在泥濘路上,腳步很艱難,可心裏有信念,她決不能在他麵前倒下,就算是死撐也要撐到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