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的靜月院裏,此刻已是人仰馬翻。

因著先前曾氏的命令,下人們早早就躲進各自房裏,可惜內室的動靜太大,女子的哭泣咒罵混著求饒聲終是掩蓋不住。

眾人驚恐之下,紛紛奔向曾氏門前。

恰巧此時,蔣嬤嬤將蘇誌津從通房那勸了過來,一進院門就見烏泱泱一群人站在曾氏門前,麵色複雜的交頭接耳,毫無規矩。

蔣嬤嬤心裏猛地頓了一下。

“一個個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圍在夫人門前成何體統。”蔣嬤嬤疾走幾步,拉開和蘇誌津的距離,上前嗬斥。

她是主事嬤嬤,管起下人威嚴不失主家。

下人們聽見蔣嬤嬤的聲音皆露出欣喜之色,頗有救世主降臨的意味。

室內發生何事,她們光聽聲音就猜到一二,想起夫人今日命大家早些休息的怪異命令,其實都在心中猜測——夫人偷人?

但若不是,這便是危及主子性命的事,袖手旁觀不救主的她們也是難逃一死,她們正躊躇不知如何是好。

大家紛紛回頭,待看見蔣嬤嬤身後的蘇誌津,立馬慌了神,像撞倒的疊子牌一個接一個的跪了下來,個個抖如篩狀。

“老爺。”

屋裏的女子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斷斷續續傳來的隻有男子的喘息聲。

蔣嬤嬤不知發生了什麼,下意識的就想去攔蘇誌津,被他一把推開。

蘇誌津顯然也聽清了裏麵的動靜,他氣的聲音都在發抖,“去,給我把門打開。”

靜月院裏的人一個也不敢上前,蘇誌津便自己走上前推開了門。

透過敞開的門,屋裏的場景展露無遺,眾人都被這駭人的一幕驚的倒吸一口涼氣。

偌大的院子裏誰也不敢呼吸,隻有憤怒和驚恐在動蕩。

——

蘇茉染看向來尋她的小易:“發生了什麼事?”

小易回話:“奴婢沒看見,奴婢隻敢在院外瞧了眼。”

她離的距離遠,也聽不清裏麵的人說了些什麼,隻知道蘇誌津發了很大的火,應該是出了什麼大事。

她此事還不知道蘇茉染竟讓人把何家二郎扔進了曾氏的房內。

蘇茉染看了眼小易身後,又問 :“小簡的人呢?”

小易看了看沈梟,一張臉漲的通紅,垂下頭道:“那小廝纏人的很,小簡哄了他去給蔣嬤嬤回了話,他便帶著小簡去……去了屋裏。”

蘇茉染一頓。

小簡為人大膽,認定了的事倒也是能豁的出去,但她不會聖母的認為小簡這般犧牲是為了自己,她現在和自己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她是為了自己活命。

“那我們也去靜月院瞧瞧吧!”

沈梟看著蘇茉染走出院子的背影,仿若很虛心的問沈益:“她這是又準備靠那張三寸長的舌頭去辦成事?”

沈益撓了撓頭,含糊吹捧道:“蘇小姐機敏聰慧,定能如願。”

他家王爺分明就是個護短的,他可不敢說蘇小姐壞話。

沈梟冷冷的睨了沈益一眼,踏出清茉院,朝府外而去。

“一個小兵落入敵軍的軍營裏,想活下來,要麼徹底背叛自己,對敵軍唯命是從。”

“要麼,便得有對敵軍一擊斃命的本事和計謀,篡位而上的決心。”

像她這樣委曲求全,躲在暗處的報複不就是隔靴搔癢?

也不知最後傷的是敵人還是自己。

沈梟撩袍上馬,揚長而去,隻剩下涼薄溫怒的聲音在夜風裏打轉。

“別跟著我,明天去領二十軍棍,沈家軍不養你這種愚蠢送死的兵。”

沈益欲哭無淚,王爺說的是他?

——

蘇茉染帶著小易提著食盒剛到靜月院門口時,便聽見一道極其慘烈的叫聲。

走進院裏,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人,蔣嬤嬤正被按在長條凳上 ,蘇誌津罰了她二十鞭,此刻已經痛暈了過去。

經過時,蘇茉染狀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