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吹過院子裏的茉莉花樹,飄進寢室內,片刻間滿室香意,帶著絲絲清透的甜膩。

“你們在幹什麼?”

沈梟站在門外,眉心緊繃,氣壓低沉。

墨色的瞳仁裏映出女子一張惶恐紅悶的臉,下一瞬,呆愣的女子緩過神來,下榻,赤著腳,朝他奔了過來。

茉莉花香更濃了幾分,甜甜的在他周身圍出了一道無形的花海。

沈梟垂眸看著撲進懷裏的蘇茉染,聽見她嬌軟的聲音帶著顫:“梟哥哥,幫幫我。”

軟糯的一團,縮在他懷裏微微顫栗。

沈梟神色淡淡。

這是他今日第二次聽見她說幫幫她了。

他視線落回床榻處,屋內沒有點燭火,靠著窗外瀉進來的月光,隱約可見方才女子待的地方,被褥處鼓起一個小小的小山包。

此刻山包四處鼓動,有衣料鑽出。

沈梟墨眸一凜,那是個男人。

“梟哥哥,那……那有人。”蘇茉染哭泣道,滿眼驚嚇的脆弱。

沈梟扶著她的雙肩,將人從懷裏退出幾分,打量著她。

發髻有些淩亂,但衣衫完整,神色除了慌張外還算正常。

順著她顫抖的手臂看去,蘇茉染手裏拿著一枚銀簪,是握在手裏呈武器的姿勢,銀簪的尖銳處染著血。

“我拿簪子刺了他一下。”

蘇茉染哽咽著問:“他……會不會死啊。”

“是嗎?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梟覆手握住蘇茉染的手,帶著她徑直朝床榻走去,麵色冷白。

掀開被褥,露出通身溢滿情欲,四處亂拱的男子,沈梟垂目冷色一笑,殺意嗅著戾氣如無形的刀刃,謀劃著切割的方式。

這蘇府,還真是好得很。

“梟哥哥,疼……”蘇茉染孱弱的出聲,沈梟握著她的手太用力,她指骨仿佛要被捏裂。

沈梟聞言鬆開蘇茉染的手,看向她。

“這醃臢貨,有碰到你哪嗎?”

蘇茉染搖頭。

她並沒有喝那碗魚湯,她如今誰也不會輕信,她察覺出小易神色不對,便故意把小簡支出去,隻厲聲問了幾句,小易就坦白了。

“夫人說隻要把媚藥下到魚湯裏讓小姐喝了,等……您和何家二公子成了好事,讓我們以小姐病倒的借口,去各院將大家喊來,便……便算完成任務了。”

“小姐,我和小簡真的是沒辦法,我們賣身契在夫人手裏,她真的會殺了我們的。”

聽完小易的話,她將計就計的在那小廝麵前演了一場戲,待小簡進了內室,她便從軟榻上起了身。

她其實是沒有底氣能唬住小簡的。

“現在給你們兩條路,一是事辦砸了,曾氏那我告一狀,她為了繼母的體麵,處置了你們。”

“二是你們幫我,我替你們把賣身契討來。”

她清楚的知道,她能壓人的勢力依舊還是那個男人。

“我的背後是安南王,否則我今兒也不能在這清茉院,你們最好能掂量清楚。”

小簡思忖半刻,曾氏心狠手辣,今日事辦砸了,她們二人便已是難逃一死了,幫蘇茉染是唯一的選擇。

何家二郎剛進寢室內,就被躲在門後的蘇茉染用棍子敲暈,用繩子綁了。

小簡纏著那小廝,避免他發現端倪,小易則去回曾氏那探聽消息。

隻是蘇茉染心下氣憤難平,便用簪子傷何家二郎泄恨,又唯恐他忽然醒來動靜太大,就用被褥蓋住他。

果然她那一棍子砸下去的力氣不夠,剛用簪子戳了他手臂一下,何家二郎就哼哼唧唧要轉醒。

隻是她如何也想不到,沈梟此時會突然來了。

沈梟看著何家二郎身上胡亂綁的麻繩,還有手臂上紮的那一個小到看不見的傷口,覺得可笑。

他微微挪步,帶著蘇茉染走到床沿邊。

從身後攏著蘇茉染,肌肉線條強勁的手臂貼著蘇茉染瘦細的臂肢,大掌覆上蘇茉染拿著銀簪的手,握成拳,帶著她手中的銀簪落在何家二郎頸部動脈的位置。

銀簪在皮肉上點了點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