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晚膳時分,主子們都在各自院裏用膳,蘇箏箏和蘇明煦也從寺廟裏回來了,此刻正在曾氏院裏回話。
蘇明煦意氣風發,激動道:“母親,妹妹讓兒子也求一求,兒子得了一張上簽文,此番秋闈兒子有信心,定能取得好成績,日後會多倍努力,一定能為母親博一份誥命回來。”
曾氏聞言,隻是麵色淡淡的淺笑,“甚好。”
蘇箏箏靜了手坐了過來,親昵的挽著曾氏的手臂撒嬌:“母親,女兒也求得了一支姻緣好簽文呢,菩薩說女兒定能得償所願。”
“那我稍晚些也要去那廟裏拜拜,多謝菩薩,哎,我的女兒定是能得償所願的。”
曾氏當即眉開眼笑,寵溺的撫摸著蘇箏箏的臉頰,“累了吧,快用膳吧,今兒備的可都是你愛吃的。”
“母親對我最好了。”
曾氏還未來不及把沈梟今日來過府裏的事和蘇箏箏說,她本還有很多疑慮,但蘇箏箏的這張簽文仿佛在強硬的支持著她的猜測。
沈梟或許早就看上了蘇箏箏,今兒來也是為了蘇箏箏,蘇茉染那番大方讓賢的話就隻是想把這木已成舟的事實,添上自己的一份功勞,哄的老爺讓她重回嫡女之位。
賤人。
蘇箏箏靠近曾氏,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問,“母親,那賤婢是不是已經去何家做妾了?”
曾氏抬頭看了眼對麵的蘇明煦,瞪了蘇箏箏一眼,“好好用膳,莫語。”
蘇箏箏氣鼓鼓的坐直身子,衝蘇明煦撇了撇嘴,撒嬌般的眨了眨眼。
看著母親和妹妹親密的竊竊私語,被冷落的蘇明煦早已經習以為常,此刻被蘇箏箏給了眼神暗示,簡單吃了幾口便起身告退,給她們私話的空間,回了自己的院裏。
“母親,我還有功課要做,便先回院了,母親早點休息。”
“去吧,夜裏莫貪涼。”曾氏放下碗筷,將蘇明煦送出門。
雨已經停了,蘇明煦走在青石板路上,腰間的荷包跟著一晃一晃,想到荷包裏的簽文,母親對自己和妹妹截然不同的態度,他自嘲一笑。
還有幾個月便是春闈了,他得抓緊功課,定不能辜負了這張好簽文。
縱使沒人在意。
他是曾氏和蘇誌津的第一個孩子,巧的是和蘇哲彥同一天出生。
或許是因為男子身份,母親對他一向嚴苛,哪怕他在書院裏次次考第一,也得不到母親一句半句的誇讚,即便是偶爾的幾句誇讚也是浮於表麵。
那般和妹妹親密無間的喜悅共情,是他所遙望不及的。
他總想,母親莫非是……重女輕男?但……她對大哥卻很是體貼,看向他的眼神,常常讓他恍惚間看見寵溺溫柔的光亮。
罷了,自己再努力些便是,母親是妾室上位,府外眾女眷實則是她頗有看法,待他為母親博得誥命時,母親便能擺脫這種“歧視”,屆時母親也定會以他為傲,給予笑色。
外麵夜靜人閑,主母院裏喧鬧嘈雜。
“嘭!”碎瓷片一地。
“父親是老糊塗了嗎?就這麼讓那賤婢騙了,他怎麼能讓那賤婢回清茉院。”
蘇箏箏聽了今日的事,把曾氏最喜歡的汝窯茶具給砸了。
“箏姐兒,慎言,那是你父親。”曾氏嗬斥道。
“母親,你也信那賤蹄子的話?她分明是嫉妒我,又不想嫁去何家,你們都被她騙了,她是蓄意要留在府裏想破壞我和沈梟哥哥。”蘇箏箏很煩躁,眼淚唰唰的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她哪會幫我,她恨我都來不及。”
“沈梟哥哥分明就是看上我了,菩薩都說了我能嫁給心喜之人,她卻眼巴巴要從中做梗。”
“她一定會破壞我和沈梟哥哥的,她安的什麼心呐,嗚……她怎麼這麼壞。”
曾氏皺著眉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嗬斥道:“箏兒,你如今是府裏的嫡女,時刻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這般易怒口不擇言的性子,即便嫁去了王府,那偌大一個家業府邸又如何能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