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侯府。
妙珠跪在院子裏,後背的血漬已經幹涸,因沒能留下沈梟,她被文穎郡主責打了二十鞭。
內室,丫鬟瑚夏正在替文穎郡主拆發,她擔憂道:“郡主,你當真要同蘇茉染一起嗎?”
“奴婢可不相信她會舍得王爺那般耀眼的男子,把兩府的婚約信撕毀,莫不是想借著郡主的手鏟除府中妹妹,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文穎郡主閡著眼,聞言一腳踹了過去。
“你在嘲弄我比你蠢?”
瑚夏被踹到地上,滿臉恐慌,倉惶搖頭:“奴婢不敢,是奴婢嘴笨,奴婢一心隻是為郡主著想。”
文穎郡主滿不在意道:“哼,你當我看不穿她的把戲?”
“不過是自己送上門的刀罷了,等我收拾了那對不知死活的母女,蘇茉染就是弑繼母,毀庶妹罪大惡極的毒女。”
她眼裏迸發出陰毒,“淮南侯府好心舉辦品茗宴,遇見這種事自然要揚善除惡,而蘇茉染自然是要去陰曹地府給那母女還命了。”
蘇茉染多年未在安都城露過麵,今兒見她那一身傷,在蘇家大概是淪為了棄子,她是為報仇也好,真有攀附沈梟之心也罷。
但敢利用她何文穎,她就該死。
瑚夏跪行到何文穎麵前,恭維道:“郡主聰慧,那蘇茉染敢在您麵前玩心機,就隻能自食惡果。”
何文穎褪下一身繁複的衣裙,身心俱鬆,準備午休,她斜睨了眼地上的人。
“行了,下去吧,品茗宴的事,你們要是出了差錯壞了我的大事,我扒了你們的皮。”
“是。”
蘇家清茉院。
蘇茉染的一番為蘇家的肺腑打算,加上那番沈梟替她解命格之說,蘇誌津當即就吩咐下人將清茉院收拾好,讓她以後回自己院裏,還依著蘇哲彥的建議,讓賬房補了蘇茉染5年的份例。
嗬,她用親情走了5年都沒能走出的路,她沒想到沈梟意義不明的一次出麵就擺平了。
權勢果然比什麼都強。
回清茉院前,蘇哲彥不甘心的扯著她私語:“你為何要將王妃之位拱手讓給蘇箏箏?”
蘇茉染知他是覺得蘇箏箏沒有自己好拿捏。
她麵色微微發白,有些傷懷的望著自己的手,聲如細蚊般的黯然道:“我如今不得體,恐怕不太合適。”
“隻要日後兄長能好,我便願意幫蘇箏箏奪下婚約。”
清茉院在蘇府西側,院子裏有兩棵茉莉花樹,是蘇茉染十歲分院獨住時,她和母親萬婉清一起親手種下的。
蘇茉染原以為曾氏占了她母親原來的院子,蘇箏箏應該也會占了她的清茉院,畢竟除了主母院和蘇哲彥的臨風堂外,清茉院最寬敞了。
沒想到,她走之後,清茉院竟然一直空著。
嗬,蘇家,還真是一直讓她很意外。
刀血下留棉帕。
做給誰看呢?
她站在近乎凋敗的茉莉花樹下,俯身低聞,記憶裏那個摟著她去聞花香的女人,笑的溫婉,“花開了,我的染兒又大了一歲啦。”
是啊,娘親,她又大了一歲,可惜這院裏的茉莉花卻未開。
身後忽然傳來綿綿的腳步聲,蘇茉染回頭看過去,視線被那隻握在手裏的藍色紙鳶吸引。
拿著紙鳶的女子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穿著米稠色棉裙,梳著簡單的雙平髻,稚嫩的圓臉上一雙眸子悲喜交加,一汪小淚溢在眼眶。
“大姐姐。”
蘇月瑜怯怯喊著,朝蘇茉染疾步走了過來。
上回見大姐姐,還是她被曾氏逼著將蘇茉染騙去園子去給何家相看的時候。
蘇茉染一笑,眉眼彎彎,迎了上去,“二妹妹。”
“大姐姐,父親真同意讓你回清茉院了?瑜兒以後是不是日日都能來見大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