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染和文穎郡主回到茶室時,沈梟已經走了。
“沈梟呢?”文穎郡主瞪向自己的婢女妙珠,她明明吩咐了妙珠守著沈梟,等她回來。
妙珠垂著頭,不敢直視郡主,膽怯的回話:“安南王接到聖諭,去宮裏了,奴婢留…留不住王爺。”
沒用的東西。
沈梟不在,文穎郡主看著蘇府這些人就煩,嚷著要走,蘇家眾人送她出門。
臨上馬車前,文穎郡主心思一轉,忽而回身睨向曾氏身後的蘇茉染,輕蔑一笑,趾高氣昂。
“那個誰,過幾日我府中要辦品茗宴,屆時我便大發善心給你下帖子,讓你來見見世麵。”
蘇茉染同她視線相碰,莞爾一笑,應下:“多謝郡主抬愛,茉染定如約而至。”
曾氏滿心狐疑的看著,不過是擋了茶水,文穎郡主就不怪責蘇茉染勾引安南王了?竟還邀約蘇茉染參加宴會?是哪裏出了錯?
淮南候府的品茗宴,安都城的勳貴家的夫人小姐想必都會去,莫非文穎郡主是想在眾人麵前打壓蘇茉染。
對,一定是這樣。
曾氏眉眼彎彎,眼巴巴湊上前去,討好道:“淮南侯府的品茗宴一定別樣雅致,我們到時一定早早到貴府上。”
文穎郡主鼻孔朝天,抬腳上了馬車,妙珠替她放下車簾,車轎裏不屑的聲音傳出來。
“誰給你的臉麵,本郡主說過要給你下帖子嗎?晦氣的老巫婆。”
一個妾室爬上來的平妻,被她招待文穎郡主覺得自己都被玷汙了。
晦氣的很。
曾氏和蘇誌津就站在馬車邊,聽的真切,曾氏臉色漲成了豬肝色,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蘇茉染眉梢帶笑,目送文穎郡主馬車遠去後,上前安慰曾氏,姿態故意擺的極低。
“繼母莫氣,郡主為人跳脫,隻是不愛同年老之人一起罷了。”
“我許久未出過門,唯恐丟了家裏的麵兒,到時還得箏箏妹妹同我一起去,在一側提點我才好。”
曾氏壓下怨氣,順坡而下,誇起自己女兒:“箏姐兒常收到各府的請帖,這裏麵的規矩她最妥帖了。”
蘇茉染淡笑道:“那便多謝繼母和妹妹了。”隨後便徑直去了花廳,回身的瞬間寒霜裹眉,衣袖下的手緊握。
蘇誌津和蘇哲彥還有曾氏看著蘇茉染離去的背影,麵麵相覷。
“夫君,染姐兒她……如今該如何安置呢?”曾氏問。
蘇誌津也拿不定主意,他還沒摸清安南王的心意,自是不敢將她關回後廚的,但讓她回到嫡女之位,他也擔心。
“容我想想吧,先用膳。”
花廳裏,下人們已經把膳食都伺候上了,菜式葷素搭配,五味調和,頗為豐富。
三人來時,蘇茉染正在喝蘇哲彥囑咐廚房給她燉的燕窩雞絲羹了。
白皙的玉指捏著羹勺,輕輕攪動著,青瓷碗的透亮襯的指骨印痕越發明顯,她煩悶不已,直到最後一勺燕窩送入口中,終是不耐的將羹勺擲回瓷碗裏。
瓷器碰撞,發出叮鈴的清脆聲,宛如發起戰爭的號角。
“父親,我今兒可是回清茉院?”
蘇茉染看著蘇誌津,表情寡淡又乖順,仿佛隻是隨意一問,答案如何她一點也不在意。
清茉院是她從小住的院子,不知現下如何了。
蘇誌津眉心緊蹙,回清茉院……他
蘇茉染也不急著得到答複,又問:“父親是不是想把蘇箏箏嫁給安南王?”
蘇氏父子和曾氏都愣在那裏,她……她怎麼會知道?
片刻,曾氏上前一步,先紅了眼眶,她假惺惺的哭泣道:“染姐兒,夫人姐姐病重犯了糊塗,你也總說不願嫁去安南王,就把這樁婚事給退了,可是蘇家門第小,你父親仕途正是向上之際,和安南王的婚約對蘇家實在是大有助益啊。”
“你父親為此焦急,唯恐祖宗在天嗬斥他不作為,頭發都白了不少,你不願嫁,箏姐兒為了蘇家,為了老爺可是什麼都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