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如梭,瞬息即逝。慕容複與鄧百川再度聚首於那古風猶存的客棧之內。鄧百川慎重地將記錄完好的珍瓏棋局交予慕容複,幾杯烈酒下喉,兩人決定在歸途姑蘇之前,先拜會段氏皇族。
大理段氏,雖身居皇族之尊,卻與江湖英雄相交甚密。他們不僅血統高貴、地位顯赫,更兼具江湖兒女的豪邁與灑脫。而保定帝段正明,更是大理的一代明君。他在位時勤政愛民,勵精圖治,使得大理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然而,在權力的巔峰之時,他卻選擇剃度為僧,在天龍寺中靜修。
天龍禪寺。
門前的鍾樓高聳入雲,古樸的磚石透露著中唐時期的建築風格。兩扇厚重的木門緊閉,上麵鑲嵌的銅釘在陽光下閃著金光,顯得莊嚴而神秘。院子裏,正對大門的是一棵參天的古槐,雖然已是冬日,葉落枝禿,但它那蒼勁的樹身,依舊向世人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寺院的後麵,一條陡峭的石梯路依山而上,長長的石階宛如一條蜿蜒的綢帶,一直向上延伸,直至雲霧繚繞的深處,仿佛通向了另一個世界。
慕容複和鄧百川來到守門的僧人跟前,慕容複微微一笑,禮貌地說道:“打擾師父,我們希望有機會拜訪本塵大師,煩請師父能指點一下。”
守門僧人雙手合十,答道:“阿彌陀佛!本塵大師深居簡出,精研佛法,不輕易會客。若是拜見高僧,請到其它寺廟造訪,各寺廟都有高僧住持。阿彌陀佛!”
慕容複似乎早有預料,他從懷裏取出一個普通信封,遞給守門僧人,說:“麻煩師父,請你把這個交給本塵大師,就說有兩位客人誠心求見。”
守門僧人接過信封,單手作揖,說了聲“請施主稍候”,便轉身進去稟報了。
門口隻剩下慕容複和鄧百川兩人。鄧百川不解地問:“公子爺,信裏寫的什麼?”
慕容複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本塵大師佛法精湛,尋常人應該不會見,於是我寫了一首詞,看看能否有佛緣相見。”
鄧百川聽後,不禁對慕容複的機智和才華暗暗佩服。
過了一會兒,守門僧人快步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恭敬的神色,對慕容複和鄧百川說道:“兩位施主,本塵大師有請,請隨我來。”
慕容複和鄧百川對視一笑,隨著守門僧人走進了天龍禪寺。
守門僧人進去好一會兒後空著手回來了,手裏的信封已不見。守門僧人走過來說:“兩位施主請隨我來。”
守門僧人在前帶路,領著慕容複和鄧百川進入寺院,穿過大佛殿時,隻見大殿中央台麵上端坐一尊金身大佛,周圍是一些佛教法器,佛前燃著香火,香煙繚繞,讓人心生敬畏。他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輕,仿佛怕打擾了這莊嚴的寧靜。
出了大佛殿,他們拐了幾道彎,來到了靜思閣。靜思閣的屋內青磚鋪地,陳設簡單,木製桌椅呈現出古舊的色澤,顯得樸素而莊重。臨門站著一位50多歲身穿灰色僧袍的老者,他個子不高,身材消瘦,下頜的胡須已經花白,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超脫世俗的清明與智慧。
守門僧人恭敬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本塵大師。這位是大理世子。”接著對本塵大師和段譽雙手合十躬身行禮低聲道:“弟子告退。”又對客人合十行禮,這才退下。
本塵大師微笑著說:“兩位施主,請坐下說話。”
靜思閣的房子不是很大,四周牆壁上有一些佛教字畫,屋內正中擺著一張老式方桌和4把木椅,4人圍桌而坐,桌上放著慕容複的一首詞和壓在紙上的信封。
鄧百川不知道這首詞的內容,就勢拿過看了一遍,上麵寫道——
本塵
本來清淨無垢,何來塵世絛垢。
本來麵目常在,不染塵囂自在。
原來慕容複以本塵的佛理寫了一首短詩。本塵大師見客人詩句寫的充滿禪意,自然樂於接見了。
本塵大師點頭稱讚道:“施主的詩句頗具禪心,難得難得。”
慕容複謙遜地回道:“大師過獎了,晚輩隻是略懂皮毛,還望大師不吝賜教。”
本塵大師微微傾身,將那潔白的信紙連同古樸的信封一同輕推至桌麵中央,。他的雙眸深邃如海,透問道:“敢問施主,何為真經?”
慕容複,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加正對著大師,然後才緩緩開口:“大師考問晚輩,晚輩就鬥膽妄言了。所謂真經,乃是通往寂空涅槃之究竟法門,它非單是文字所能言傳,更是需要個人去體悟的存在。真經可悟而不可修,因為修為成佛乃是有求之舉,而悟道則是明了本性的過程。修行之人以行為來約束心性,而悟道之人則是以心性來指導行為。真正的覺悟者,他們的律法源自內心;而修行者,則是用外在的律法來束縛內心。那些能夠達到不落惡果境界的人,他們有信心而無需證明,他們理解因果循環,不為外物所動。而那些真正洞察因果的人,他們無所執著卻能安然處之,他們無欲無求,卻能隨心所欲而不逾矩,這便是涅槃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