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想不出法子來找王教師問此事,就借口我在天上有神仙朋友,好喝酒,要討酒去天上送禮,好問下冰雹的事。可是,聞了這酒太香,忍不住喝了兩口,不想就醉了,一睡不起。”
齊寡婦道:“就喝了兩口,這酒哪兒去了?”
姚之富仍然不敢看她,麵著頭道:“酒太香,不知不覺就喝完了。”
齊寡婦道:“我想一想也奇怪,平常來取酒,都是姚將軍來,今天早上怎的派軍士來呢?聽將軍的意思,是為了村民下冰雹災害莊稼的事煩惱吧?”
姚之富自然不好說自己的心事,點了點頭,起身去坐了,隻是不看齊寡婦,道:“我已答應他們,要到天上去問一問老天爺。可是,這話已經出口,卻是收不回來了,正愁著,不知他們來時,怎好回答他們呢!”
“我叫軍士來取酒,其實不是要取酒的。”
齊寡婦問:“此話怎講?”
姚之富道:“取酒是假,把村民的話帶給王教師是真,孰知那軍士果然去王教師帳下取酒,而不把話帶給王教師聽?”
齊寡婦笑道:“原來如此!不過這事不用上天去,就在這神靈寨可以解決。”
“我有一個化解冰雹之法,現在傳與姚將軍,自然就可以應付村民,而且還令老天爺不降冰雹。”
這時候,姚之富才抬起頭來,躲躲閃閃的看了齊寡婦一眼,道:“請王教師教我!”
齊寡婦道:“冰雹的危害,不惟損害禾穗果木,大的可以殃及人畜,所以危害很大。但古有一法,可化冰雹為甘雨,恩澤一方民眾。”
“用棕櫚樹斷截,中間挖空,然後取比此大一點的棕櫚樹斷截,也是中間挖空,以此類推,把這樣一節節中空的棕櫚樹搭接起來,做成炮筒,口端似喇叭,然後填充火藥,不要裝沙子鐵片。”
“把這樣的炮管架於山頂,點燃導火線,讓火藥衝向空中,但見濃煙漫天,煙霧攪亂烏雲,冰雹自然消散而為雨,冰雹就除了。”
姚之富得了齊寡婦的道法,於是叫上村民,把這方法告訴了他們。
但是他們很是迷惑,道:“白蓮軍中火藥都不夠火銃打仗用,哪來那麼多火藥來化解冰雹呢?”
姚之富道:“你們分一些人去砍棕櫚樹,一部分人與我一起取造火藥的藥料。”
於是,他們就到山上尋找硝石、硫黃石、叫村民取來家中燒火的木炭,這些東西製造好後,點火後,能速燃或爆炸。
而神靈山上的硝石和硫黃石又不少,因此,這些東西不是難尋之物。
白蓮之所以會造火藥,是因為白蓮軍中,有許多道士,道士煉丹通常用硝石和硫黃,以及硫黃的砷化物。
在《三十六水法》中,“硫黃水”、“雄黃水”、“雌黃水”的丹方都有記載,用硝石與硫黃、雄黃和雌黃在竹筒中以水法共煉。也有以硝石、玄胴腸、鬆脂三物煉成雄黃。
道士都有這樣的經驗,當硝石量小時,用硝石、玄胴腸、鬆脂煉雄黃,能得砒霜和砷;而當硝石量大時,猛火加熱,能發生爆炸。
而造火藥,最要緊的是伏火。
姚之富對村民道:“什麼是伏火呢?”
“就是在造的過程中,避免發生爆炸而采用的方法,就叫伏火之法。”
把硫黃、硝石各一半研末,然後混合,用砂罐子裝好,掘一地坑,放砂罐子在坑內,與地一樣平,四麵卻以土填實,將皂角子三個燃燒,放進砂罐子裏。
等待皂角子的火焰燒完,就在砂罐子口上著一定量的生熟炭,放火燒熱煆烤下麵的硫黃和硝石,等待炭燒了三分之一,把帶火的木炭取走,冷了以後,這火藥就是伏了火的。
姚之富告訴村民:“火藥的製法很多,用硫和硝,還有馬兜鈴,把這些東西磨好後拌勻,掘坑把這些東西混合放到罐中,和地一樣平。”
“將炭火一塊,下放裏麵,煙霧漸漸的起來,然後用淋濕的的紙張,重蓋四五層,再用磚頭在上麵蓋住,刨土把它埋好,等待冷了以後再取出來。”
這些伏火的方法,雖然都是道士煉丹的原理,是為了使硫黃改性,避免燃燒爆炸,以達到煉丹的目的,但同時使他們認識到,上述丹方中含有硝石、硫黃和炭化的皂角子或馬兜鈴粉,三者混合具有燃燒爆炸的性能,這就是火藥。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們把棕櫚樹炮筒抬到蓮花頂上,等待冰雹的烏雲聚了,點燃導火線,隨著嘭嘭的爆炸聲,見濃煙朝天衝去,果然把那些聚在一起的烏雲驅散,不一會就落下雨來。
姚之富這一出,不僅震撼了洛河對岸的景安旗兵,他們以為白蓮想從蓮花頂上用大炮轟炸他們,驚懼之間,差一點放棄了橋頭,等他們清醒過來,天上已降下雨露。
而且,也給白蓮增加了威望,村民們久旱逢甘雨,不顧雨水的淋濕,跪倒在地,都呼:“白蓮神威,姚將軍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