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馬都進到竹倉裏,被她們發覺,一個一個的把竹倉撈上岸來,旗兵就好似甕中之鱉,任由屠宰了。”
知縣笑道:“道長記性不好!”
玄虛老道奇怪道:“我如何記性不好?就是幾百年前芝麻大的一點事,我還曆曆在目,如何這般說我?”
知縣道:“適才我不是說了嗎?隻要人馬進到竹倉之內,水水真人施法,那竹倉就似離弦之箭,不一會功夫,就到了對岸了。當然,河水漲了不行,”
“河水太急,那竹倉再快,它也會被衝到下遊去,不過不要緊,即使偏離何心,因為有水水真人的水法相助,仍然會偏到對岸。”
“還有一法,不用叫竹倉飄蕩,隻是一個連著一個,一直延伸到對岸後,用繩索把那個竹倉連接起來,因為竹倉兩邊都有暗門,隻要把門打開,就成了一條通道,自己從一個竹倉,一個竹倉穿過,到達對岸,而沒有危險,隻是馬匹在裏行走不得。”
“這樣,即使白蓮發覺,如果是天色朦朧的樣子,她也會誤認為是一道攔河壩,而不知其中的奧妙。”
玄虛老道茅塞頓開,起身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軍務繁忙,在下告辭!”
這時,知縣也不留他,仍然叫三太太送玄虛老道出去。
玄虛老道隨她後麵,覺得她的香味夾雜著微微的酒響,簡直叫人不忍離她半步。因隻她不是狐妖,看法也變了,倒覺得她就是一個人世間的漂亮女子,倒勾起自己的俗心來。
玄虛老道清清楚楚記得,來的時候,是從河底下來,腳步下都是鵝卵石,這時候跟知縣的三太太出來,居然一點水也沒有,隻見兩個人在半山腰上,淡霧嫋繞,飄飄渺渺,恰似夢裏一般。
因此,他問三太太道:“來時是河底下,去時是半山腰,這到底是玄幻,還是實境。玄幻之地,我也到過無數次,從來沒有這麼的變化無窮;如不是實境吧,看看這些路邊的草尖樹葉,倒是真真實實。”
“三太太就告訴我吧!我老道究竟是在做夢呢?還是在清醒著?”
三太太笑道:“一些人明明白白是清醒的,可是他做的事就像夢境一般;一些人昏昏沉沉在夢中,可他偏偏認為自己很清醒。所以說,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就是這個道理,道長何必要究竟呢?”
玄虛老道道:“想不到三太太人生的仙子似的,嘴裏說出的話,也是字字珠璣。”
三太太笑道:“道長看我是不是仙子?然或是一個凡間的女子?”
玄虛笑誇她道:“仙子也不過如此,除了三太太,誰還是仙子?”
三太太笑道:“道長若心裏想著是仙子,自然我就是仙子的相貌;若是認為我是狐妖,從頭到腳一看,都是狐妖,而那把凡間女子看成是仙子的,證明他已動了春心矣!”
兩人漸漸的下到了坡腳,對麵就是一堵懸崖,高過百丈,玄虛道:“咱們都弄道術飛上去吧,我看樣子,這懸崖好似洛河大峽穀底了。”
三太太吃吃地笑,道:“道長先上,奴婢後來。”玄虛老道也不推辭,口中念念有詞,就見自己腳底冒煙,呼呼飛升起來,不想,飛了一會,還不到半崖上,就覺得身體越來越重,自己不是往上飛騰。
他反朝下陷去,心裏好是著急,想到,我堂堂一個快騎副將,又會道法,在景安軍中,乃是獨一無二,這一下陷落到穀底,豈不是惹那姿態萬千的知縣三太太笑話?
不過,很是奇怪,無論他怎麼使勁,還是不停的往沉去,一著急就醒了,原來自己是從床上滾落到了床腳,嗬嗬,又是南柯一夢,正在奇怪為什麼老是夢見洛河知縣和他的女人們,那窗外已發白。
急急忙忙披衣走出,見旗兵們已起床,正在忙忙碌碌的整理水水真人編的竹倉,看來,可能今天晚上就要搶渡洛河了。
他想起那個夢,似乎有些真實,於是叫來旗兵,問他們,水水真人用竹倉試水之前,到白蓮橋頭駐地的探子有幾個?
那些旗兵告訴他,道:“原來道長還不知道啊?”
“知道什麼?”
旗兵道:“那一次去橋頭探軍情的幾個旗兵,已被白蓮斬殺了,屍體送到坡下,用紙條寫道:‘探我軍情者,死!白蓮娘子軍!’等字。玄虛老道想,這人是害怕事情暴露,早下手了。
而把這事推到白蓮身上的這個人,莫非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張朋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