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張朋良幹的,玄虛老道不敢多想。
就目前情況來看,自己雖在景安身邊,可謂寸步不離,但必究是張朋良的的一個副將。如果僅憑這些日子得到景安的信寵,就去撬主將張朋良的牆腳,難免被看成小人之舉。
玄虛老道對張朋良道:“張將軍上一輩子,乃有清正簡樸的美名,被冥王記在公德薄上,可以在蓬萊得道成仙。隻是後來張將軍沉澱在世道的功名利祿隻中,一直追求做大官名宦,所以就沉淪了。”
“現如今,如果將軍還沉淪在功名利祿的大海中,便與仙界南轅北轍,越去越遠。”
“如果不能擺脫塵世的惡趣,將來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矣。”
玄虛老道遞給張朋良一粒丹藥,道:“張將軍可將這丹藥放到兜裏。”
“張將軍覺得自己邪念一起,便可將之在鼻子下聞一聞,就會堅持節操輔佐君主,想到勤儉,萌生獻身精神。將軍在這洛水一戰,將軍的名字會讓皇帝聽聞,而來日的建功立業,便有了很好的基礎。”
張朋良身在將軍之位,覺得自己的一個副將之言,不足輕重,假意虛心傾聽,而且答應,並把丹藥接了。
他告辭了玄虛老道,回到屋子裏,對玄虛老道的丹藥將信將疑,於是,將那丹藥在鼻子下聞了聞,果然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不是一般的丹藥可比。
不僅如此,還感覺從心底下湧出一點正氣來,覺得旗兵此次要渡河去,乃是必走之路,到了洛陽城,糧草才會有保障;如果一味在此,被白蓮圍困日久,必然潰不成軍。
因此,也許是玄虛老道的丹藥作用,張朋良從心底下萌生一點愧意來。
他去對景安道:“水水真人那些竹倉,一定被人用邪物鎮住了,我聽說,要鎮住道法之物,乃是女子那些不淨之物。”
“神靈寨這個地方,有一個習慣,因為鬼怪橫行,都喜歡用女子的經血和產婦分娩時的不淨之物,放到瓷罐裏,放到寨子的四方八麵,防止鬼怪的浸襲。”
“大軍到後,雖然清除了這些腥臭之物,然,那竹倉在編織過程中,要用最糯的黃泥帖封。”
“到處挖泥的時候,難免沾惹到那些東西的剩餘殘渣,因此,竹倉遇到水必沉,實是避免不了的事。”
景安便問他,既然如此,應該怎麼辦才好。
張朋良對景安說,獵狗的鼻子很靈,這樣的東西,隻有用獵狗的鼻子,才可能聞出來,一旦聞出有這東西的竹倉,就放火把它燒掉,這樣可以避免軍士到河水中被河水吞沒。
本來是張朋良做的手腳,他叫軍士拉來獵狗,不一會,果然在竹倉裏找到十多隻這樣的竹倉,那到神靈寨旁邊的瀑布水潭試水,果然一試就沉。
景安於是叫他領軍先前渡河,大軍將分批過河去。
張朋良得了軍令,與水水真人攜了部分竹倉,下到河岸,把這些東西放在隱蔽的地方,就在沙灘上駐紮下來,隻是等天一黑,就要渡河。
一會,忽然有探子來報,橋頭的張小巧,峽穀口的齊寡婦和姚之富,已從兩邊夾擊過來。
旗兵兵馬出動,眼看撤回神靈寨已經不可能了。張朋良臉色發白,道:“全部出去迎戰,水水真人趕快準備竹倉下水!”
白蓮軍隊吼聲震天,戰馬的蹄聲響徹洛河兩岸。
而景安的人馬在神靈寨據而不下,眼看指望救兵渺茫,張朋良道:“玄虛道長聽令!”
玄虛單腿跪下,道:“副將聽命!”
張朋良道:“白蓮善於妖術,你帶領道士上前迎戰,我在第二線擺陣,務必把他的妖法破了。”
“待她來廝殺時,你便與她鬥法,我護你退後。然後用火銃把她打退,乘此機會,趕快上竹倉,渡河到對岸駐紮,等景安大人。”
玄虛帶領十餘道士在前行走,張朋良帶領部分騎兵列隊在後,雖是一字排開,可是幾百人馬,與洛河上下遊飛奔而來的成千上萬的白蓮相比,張朋良的快騎隊,簡直是她們的九牛一毛,如果迎上,那是自尋死路。
由於是棄城出走,景安的人馬帶不上多少火炮,而從神靈寨上朝下發射火銃,因為距離太遠,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因此,那稀稀落落的幾門火炮,根本壓製不了白蓮的進攻。
白蓮越來越近,眼看在白蓮軍隊裏提燈籠的女童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齊寡婦舉起繡鸞刀,大叫:“狗賊張朋良,現在看你如何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