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沒好氣的道:“如此說來,你道是搬兵要緊,還是逃命要緊?”
張朋良道:“搬兵是為了保命,如是剿滅了齊王氏,事情就可迎刃而解。我們也不用這麼的東躲西藏了。如是一心要逃,她仍然緊追不放,這日子何時到頭?”
這時候,玄虛老道一身滴滴嗒嗒的水,跑進來道:“這事別慌!我早就知道齊王氏在這熊耳山上,隻是忍耐著不拿她。如果去見了巡撫景安,他若是許我一官半職,我便讓齊王氏一輩子的生涯就在這熊耳山上結束。”
“她是不知你們在這裏,知了也不敢,若她敢來時,我倒與她一決高下。想那時候在湖北襄陽,我以軍醫的身份到了她軍營裏,不知弄出了多少事,她愚昧無知,竟然沒有發覺一點蜘絲馬跡。”
“她日日吃我的湯藥,腰痛似好非好,卻不知我在藥湯裏下了慢性毒藥,就是她身邊嚐藥的護法也試不出味道來。從此看來,她齊王氏也不是傳說之中的那麼神奇。”
張朋良道:“那時候,玄虛道長應該一把砒霜下去,讓她一了百了,豈有今天的國難私人之難?”
玄虛老道道:“我何嚐不想呢,隻是那保康知縣有眼無珠,武大郎開店,不允人比他高,妒忌人才,我下此毒手又沒有報答,再者言之,那齊王氏經常領兵在外,住的是山洞,睡的是帳篷,沒有牢固的軍營,她也害怕官府的探子。”
“每吃一口飯,每喝一口水,都是護法先嚐,如是無毒時,她才去吃去喝,偷偷在藥湯裏下砒霜,那是何其難也。”
白兒插嘴道:“白蓮軍中,據說有化百毒的良藥。不要說砒霜,就是鴆酒、鶴頂紅也可解。下毒不是君子所為,何況還毒她不著呢?”
張朋良忽然想起在陶灣用黃鱔血塗抹那人家大門的事來,不過他想,那不過是戲耍而已,沒有投毒的下流,自己再怎麼樣,也還算個君子。
她們一邊說話,一邊在洞口看那蝴蝶時,真的漫天飛舞,五顏六色,色彩斑斕,是女人的,無不為此美景而生情滋愛。隻是這白兒和草兒,自叛了白蓮以來,知是不可挽回,整日裏惶恐不安,見了此美景,反生大恐懼來。
她們一心快些天黑,好祭祀鬼神,乘紙車去欒川躲避暫豈不題。
話說齊寡婦那日在七胡溝消滅了楊朝安的人馬,清將楊朝安也被從坡上滾落的巨石壓死,她見欒川已有重兵把守,各處交通要道都因此閉塞,加上接到探報,說是姚之富已按照原定計劃來欒川與她的娘子軍彙合。
聽到這個事情之後,她按捺不住的興奮,一心要見姚之富的麵,那來來回回奪到的欒川縣城也無心再去奪它了,連夜領眾娘子軍到了熊耳山腳下。
她們在村子裏買足夠六七天的糧食,一路爬上高高的熊耳山上。
熊耳山,河南西部主要山脈之一,位處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的分界嶺,西起盧氏縣,向東北綿延至伊川縣折而向東,南接伏牛山係,北鄰崤山。
主峰全寶山在洛寧縣境內,花果山在宜陽縣境內,鷹嘴山在嵩縣境內。
《水經注》說:雙峰競秀,望井銘耳,《尚書禹貢》也有記載,說是全寶山自古為道教聖地,中原名山之一。
她們到了全寶山上,遠處可望見洛寧就在全寶山下,而南望,就見欒川在自己的腳步底下,如果姚之富的兵馬一到,與兵馬雲集的欒川交戰,鋒煙盡入眼底。
她們意在洛陽,對這些小縣城不屑一顧,因此隻盼姚之富一到,就攻打蒿縣,從蒿縣攻打洛陽。
這天要到黃昏時分,遠遠的,就見數萬兵馬從北麵黑壓壓的逼近了洛寧縣縣城,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裏,洛寧縣縣城已是狼煙鋒起,看來,以多勝少的姚之富,已經不費吹灰之力,便穿過洛寧。
姚之富以為娘子軍此時在欒川縣城,正要取道向欒川進發,齊寡婦害怕他不知此時娘子軍正在全寶山上,急忙用召喚蝴蝶之法告訴姚之富,讓大軍直接攀上熊耳山,與她們彙合,而沒有必要去欒川與那些密密麻麻的旗兵再打一仗。
微風吹拂著她的白色披風,秀發下的兩臉頰開了兩朵桃花。她麵對著洛寧方向,從兜裏裏取出百花密製香水,口子念念有詞,逐把香水滴到手心,舉起手來,道:“百花仙子賜我百花香,蜜蜂蝴蝶來品嚐。”
瞬時之間,蜜蜂和蝴蝶從樹林裏,懸崖上,草叢裏,田野邊,拂拂依依飛舞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