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兵忙解釋說,自己是奉楊朝安將軍之命送文書來的。彭澤已火起來,道:“大堂門外等著!”
驛兵誠惶誠恐退回,就聽彭澤已咕嚕咕嚕道:“這猴子頭怎的如此硬呢?我寶刀居然劈不下來。”一會,回到大堂,坐到公案去,說:“你有何貴幹?”
驛兵把來由說了一遍,彭澤已道:“你首先回去,讓楊將軍耐心等候一會,我馬上調動兵馬,隨後就到。”
可是,那驛兵還是站著不動。彭澤已道:“事關重大,你怎麼還沒走?”
驛兵道:“我還得大人你的回文才好回去交差。”彭澤已暴躁起來,道:“我以為你要等我招待你猴子肉呢?哼!那兩條藏獒都吃完了。”當下寫了回文,交給驛兵,驛兵走了。
於是,叫衙差升堂,派巡查張朋良做先鋒先行,自己領了縣衙裏的捕快、雜役,旗兵鄉勇,約三百人,隨後而去。
到了獅子廟,找李崗寨對麵的村子駐紮下來,才帶了一些雞鴨魚肉送到李崗寨去,拜見楊朝安,兩個人見了麵,照例龍吟虎嘯一番,而後坐下,楊朝安當下就問:“王國東被人割了頭去,這事彭大人可否知道?”
彭澤已故著驚詫,道:“王國東死了?”
“他是大人縣衙的師爺,死了,而且被人偷割了腦袋瓜,彭大人居然不知?”
彭澤已道:“居然死了?可惜他一世英名,死得身首異處,卻不能為國捐軀啊!嗚呼哀哉!”
楊朝安見他裝瘋賣傻,直接道:“驛兵到了縣衙,聽說彭大人在後院裏劈人腦袋瓜喂狗,可有這回事?”彭澤已道:“哪裏哪裏?不過是之前山民們在山地裏弄了一些山珍,要貢獻到漢陽去給布政司,留下一隻猴子,把它殺了喂狗而已。”
“你也知道,我們窮鄉僻壤雖然愚昧落後,但也有好風佳俗,這猴子長得與人一般無差,哪能吃得?故而喂狗了。”
楊朝安道:“彭澤已,你做了什麼,不要以為本將不知,也別拿布政司來壓我,隻是在這關鍵時刻,用兵之際,不同你計較而已,你可知道王國東乃是我楊家遠房親戚?”
彭澤已是來打仗的,他知道這楊朝安一定是要他的人馬打頭陣,楊朝安自己的人馬在後麵觀風望哨,他打贏時,楊朝安便會前來,他打敗時,楊朝安便抽身退步,事事都要保全。
因此,此時即使跟楊朝安翻臉,也不過是小事一樁。他楊朝安受河南巡撫景安指派,盯住齊寡婦不放,如果沒有援軍,兵馬被齊寡婦所滅,就是自己逃了性命去,也是難免一死。因此,翻臉是翻臉,他還是害怕彭澤已把援軍帶走。
彭澤東想到此,得意起來,道:“豈不討論王國東的頭是我割去的,就說他假傳聖旨一事,讓朝廷知道了,同樣是殺頭,或者淩遲處死,這有什麼不同?他這樣死了倒好,避免了親戚受到牽連誅殺!”
楊朝安當即軟下來,道:“我不過是給彭大人開玩笑罷了,那王國東偽造聖旨,膽大妄為,本該讓本將拿了去,讓他千刀萬剮。隻是本將公務在身,不得已而把他框住,現如今他被人所殺,不正和我心意乎?”
於是,叫眾人落座,擺上酒席,眾人吃了。
楊朝安道:“那齊王氏善妖術,雖是女流之輩,卻在男人之上。若說打起來,隻有秦王寨的李通不相高下,可是,都幾天過去了,也不知在秦王寨裏,孰輸孰贏。若是李通打勝,我等倒居擒賊之一功,那時候倒打一耙,把李通一同治了罪,還欒川一方平安。”
“可是,李通都打她不過,我們在此候著,雖有數百之兵,若不同心協力,恐怕反被齊王氏拿了去。彭大人可有什麼破敵之策?”
彭澤已明知李通已死,卻故意道:“破敵之策倒是沒有,隻是齊王氏來時,楊將軍的人馬躲起來,不露聲色,我那三百人馬,全部隱藏刀槍於暗處,換了百姓衣服,混在那些人家裏。”
“齊王氏人馬從秦王寨翻山越嶺回到獅子廟,定然又累又餓,人困馬乏,著鄉民好好招待了,待到夜晚,悄悄乘她們睡熟之時,把她們幾個頭領拿下,那剩下的,不就舉手投降。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嗎?”
楊朝安舉起拇指,道:“好計!好計!”
於是,彭澤已回到寨裏,叫那些村民把家裏的舊衣褲拿來,讓旗兵鄉勇們換了,又準備了鉤叉、繩索等物,專等齊寡婦的娘子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