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傍晚時分,在張嬤嬤的主持下,全府上下除了竇璿玉以外的下人都被迫在偏院目睹了杖斃宋嬤嬤的血腥場麵。
惜雲也因知而不告被打了五個重板子,這對一個不曾習武的女子來說,算得上去了小半條命,最後還被扣了兩個月的月銀。
東廚眾人也都被連帶著受了罰。
而悄無聲息出現在府院牆頭的男子看見宋嬤嬤等人的慘狀後,果斷離開。
“頭兒,這人都死了,怎麼複命?”
牆下麵還站著兩個打扮得差不多的男人。
那爬牆的男人想了想,“把食安堂的事回稟上去就是了。”
——
京城。
“被杖斃了?”
皇帝批奏折的手一頓,抬眼看向身邊的康公公。
康公公弓著身子。
“是,據派出去的人的話,是因換貨中混入的附子毒害了謹王殿下身側的貼身侍女才東窗事發,謹王一怒之下按宮規處置了。”
“傳回來的信中還說,同宋嬤嬤換貨的鋪子叫食安堂……”
“食安堂?朕怎麼覺得這般耳熟?”皇帝皺眉。
“是靜妃娘娘母家的親戚開的,奴下去查了查,京中就一家,但偏遠些的州中分鋪極多。”
康公公真是在心裏暗暗罵了靜妃這個蠢貨千百遍。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食安堂這幾年竟偷偷多做這類倒賣的營生,賺了不少銀子,邊地的王侯官員多受其害。
隻是都沒宋嬤嬤在謹王府裏倒賣的厲害,才沒被發現!
偏偏這宋嬤嬤又是靜妃的眼線,這一串下來,這位娘娘怕是再無出頭之日。
皇帝是何等精明的人,一聽康公公的話那也是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頓時心裏也是怒氣升騰。
“看來真該送她去嬪位待著了!”
“對了,再派人去打探打探這個姓竇的女子是何來曆,若非探子眼線,找機會殺了吧。”皇帝叫住打算出去擬旨的康公公,漫不經心餓補了一句。
康公公心裏又是咯噔一跳,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身在益州溫潤無雙的男子。
嘴上應下,心裏忍不住歎帝王無情。
何必呢?非要將自己的親骨肉逼到舉目無親的地步。
而此刻遠在益州的竇璿玉壓根沒想到,宮中竟然有女子因她中毒由妃降為了嬪,也沒想到自己又將身入險境。
沈召得知靜妃降位的消息時並不驚訝,甚至可以說是毫不在意。
“撿些有趣的說說吧。”
他盤著手串,坐於密室之中,昏黃的燭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隻聽聲音,慵懶之性盡顯。
底下跪著的人也不知道什麼叫有趣,隻好一骨碌將準備好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說得最多的,自然和宋青書等人有關。
“近日昭王同定北王因宋青書爭風吃醋的事廣為言傳,早該下的賜婚旨意也遲遲未動。”
“哦?那,這女子變心於定北王了?”沈召淡淡問。
“這個屬下不清楚。但據暗探所言,宋青書和定北王私下裏一同開了家成衣鋪子,這兩天因款式特別,倒是在京中蕩起了些水花。”
沈召饒有興致的笑道:“私下?就是說昭王並不知曉……嘖,這出戲還有得看。”
“誒,”他突然跟想起什麼似的,“下次來帶兩件素淨些的新鮮衣裙,就要那二人開的那家的。”
下麵的暗探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不知道自家主子怎麼有了這個想法,但他早已經習慣了不多嘴。
“殿下,該按何人身形而買?”
沈召想也不想,“竇璿玉,就我身邊那個嘰嘰喳喳的姑娘。”
暗探:“?!??!!”
他好像知道了殿下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什麼呢?她這一次也算為本王擋了災禍,賞兩身衣裙罷了。”沈召麵不改色道。
然而手中停下的手串卻暗示著他的心口不一,不過本人未曾察覺罷了。
那暗探也是個木頭呆瓜,主子說什麼那就是什麼,毫不懷疑的領了命。
“這裙子怎麼還有荷葉邊?”竇璿玉拿著新衣裙滿臉疑惑。
這種設計那可是在她所處世界的20世紀20年代才大行其道。
該不會是宋青書幹的吧?
這種大漏洞的出現讓她不得不聯想到原書女主,而且仔細算算,宋青書的成衣鋪子也開起來一段時日了。
“荷葉邊?”沈召聽清了她的喃喃自語。
再看看她盯著衣裙深思的模樣,便也向那衣裙看去,直到看見那如荷葉層層疊起的裙擺才了然。
“你是說這裙擺的模樣?倒也確實像荷葉邊。”沈召道。
竇璿玉回神,“奴婢謝殿下的賞,隻是奴婢想問問這衣裙從何而來?看起來新穎得很,不像是益州這邊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