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泉和老王快速地往警員發現的地點走去,發現已經開始了照相記錄了。
“船我看見了,大概是一艘中等偏下的漁船,已經離開了夠遠了,不過我已經通知漁政還有河管的人去攔截了。但是,那艘船好像沒有能載走王映,雖然隻是個可能,但是很大。”老王的聲音盡可能的冷靜,他們腳步很快,風都將他口裏顫抖的詞語吹散了。
霍泉急忙地都要跑了起來,最後擺在他麵前的就是現場警戒黃線裏,一大灘還沒有凝結的血跡在警員的照亮下灘在地上,一連串不完整的腳印印在有些沙石的地上,但是隨著人走遠到了水泥地上就消失了。霍泉全身猶如雷劈一般僵在原地。
“這是一灘血跡,不遠的地方還有血跡,這裏應該是發生了打抖。不過腳印也完整不出來了,這黃線裏的一大塊範圍都是當時可能的打抖位置。”老王解釋道,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兩個塑料袋,“這是兩個證物,也是現在能找到的兩個。”
霍泉拿過證物,那是一副被打破了鏡片的黑色邊框眼鏡,上麵沾著點點血跡。這就是王映在審訊室裏帶著的眼鏡,眼鏡被打掉了後應該被他收進了口袋裏了。還有一個就讓霍泉屏氣了呼吸,那是一個.30的子彈頭,已經被打出壓扁了,霍泉將它拿近放在眼前看就能清楚的看見上麵點點凝結的血跡還有一些雜質,正是它打穿人體的證據。
“不知道是什麼槍發出來的,應該不能打穿人體,沒有打死人的可能。但是,看看這樣的現場。”老王小聲推測道,“王映或者那個人沒能離開現場。”
霍泉看著那眼睛,突然歎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大叫道:“開始打撈,直到發現人才能停下。”
老王看著霍泉,霍泉則是死死握著子彈嘴唇蒼白的一言不發開始檢查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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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在快要跑進自己家小區門口的時候看見了兩輛呼嘯而過的警車,警笛響亮地一個街都能聽見。她假裝一個走過的路人,帶著兜帽很是淡定地隨著牆沿走進了小區的鐵門旁的小門,擠著一個早就明白的死角往裏,再不回頭的往走。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因為冷汗而粘稠起來,但是她沒有改變姿勢,而是直接往裏麵走去。她不能回頭,不能猶豫,現在回到家裏才是最重要的。
花了幾分鍾時間她跑回到了家裏,盡量放輕了所有的聲音,連開門的時候防盜門都沒能發出聲音。關上門的一霎那,麵對明亮的客廳,嘶聲力竭的電視劇聲音,她身子再沒有支撐倒了下去,靠著冰冷的防盜門,坐著冰冷的地磚,全身火熱的卻好像燃燒了起來,像是靈魂都被燙平了,所有直覺都泡進了熔漿裏,那不隻是一瞬間,而是一種持久的感覺,一種就要涅槃重生的感覺!
但是她現在不能留戀這個感覺了,她用手肘撐著自己的身子慢慢爬了起來,一步一步往浴室走去。她先脫下了自己的紅色運動衫丟在了蓋好的浴缸裏,然後放開熱水淋在了自己滿是鮮血的手上,她使勁的搓著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連手臂也洗幹淨了。然後她又脫下了自己的運動鞋然後和運動衫一起丟在了浴缸裏,又將褲子也脫了下來,丟掉了一起。等著身上穿著的所有東西都丟進後,她打開了鏡子後麵的櫃子,拿出了那一盒準備好的火柴擦亮了以後丟進了浴缸裏。運動服的棉質材料十分易燃立刻燒了起來,一片火焰在她的浴室裏燃燒起來。
小白打開了浴霸裏麵的通風氣,然後關起了門,開始給自己洗頭。
不過幾分鍾後火就滅了,小白頭也洗好了,她又用蓬頭將火完全熄滅。拿出櫃子裏麵的垃圾袋,她十分仔細認真的將所有的灰燼都撿了起來,然後再用蓬頭衝走了沒有證據留下的碎屑。一麵擦著頭,她一邊將垃圾袋拿進了房間裏套在了客廳的垃圾桶裏。
之後就是收拾在客廳和浴室裏可能的痕跡。
忙到一半的時候,客廳的新電話響了,小白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去接起來。
“喂?”她的口氣很是警惕。
“是我,白警官。”霍泉冰冷的聲音傳來。
小白吊起了自己所有的感覺,直直地站著,道:“霍隊長……怎麼了?”
“……沒什麼,隻看你現在在家麼。”霍泉猶豫後,道。
小白彎彎嘴角,道:“我在。”
“那就好,等著警局的通知吧。”霍泉例行公事地道,接著就掛了電話。
小白輕輕放下了電話,直直地站在了電話前。許久,身後的電視劇開始放出了片尾曲,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曲子,隻是鋼琴的聲音全部沉入了她的心裏,像是在磚木取火,一點一點的火星燃了起來,燃了起來,燒著了她的身體。
最後,她無聲哭了,跪在了地上,臉蒼白著,身體顫抖著,對著電話旁那個相框裏的女人,哭的連一點擦幹眼淚的力量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