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餌,隻是用來釣小魚的。”年輕校尉卷起地圖,束繩收冊”真正大魚仍在後頭。當丹屍都清除之後,方要行實際之任務。”
大軍中多數人都難以想像此趟出征的目標,其實是多麼微不足道,卻同時又舉足輕重。
更不曉得,出兵五萬,隻為一人。
……
“歹戲已經拖夠久了,逆賊。”
藺文序拆開腕甲,卸下滿是雨水的鐵胄。
在除去戎裝的期間,他的視線始終沒有從季布雙目移開過。
迎著季布瞪大欲裂的雙眼,藺少不感畏懼,更毫無避諱。
如此輕輕年紀的少年竟敢直視已有年事長輩,此實乃大不敬之舉。
長年受到禮節規則濡染的季布怒火大發,恨不得衝上前去給此子賞個一巴掌。
“小子休得無禮!長輩沒有管教過你嗎?”
然而被莫雲製伏在地,無論他如何掙紮亦動彈不得,隻得咬牙罵道。
“管教?長輩?”藺文序搖頭:”季先生,您可明白目前情勢?”
多年來深受教化的季布以為,長幼必然有序,怒道:”不管什麼情勢,至少汝小兒講話也得放尊重!”
莫雲訕笑,”啪!”一聲朝他的右肩重重跺下,韌帶嘎吱作響。
季布一凜,當即大聲哭嚎。
“老子心腸軟,舍不得廢你這手,隻是略折磨之——這算不算尊重呢?”莫雲踩踏著季布之背。
“你們這群小......”季布咬著牙,回頭怒目。
莫雲見他不知好歹,又是使力一踩。
伴隨著季布參帶哀號的叫罵聲,他忽覺得這道貌岸然之人當真可悲。
如果希望別人尊重,隻因為年歲較大,而非做過什麼值得的事,那還真不可取。
一直倚著自個兒的年紀,不知勢態而隻知禮節,終日隻懂得胡罵他人不成體統———這,才未免成何體統吧?
“我還真鄙視你。”莫雲皺眉看著俯首的季布。
季布心有不甘,忽又再開口問到:”到底是哪個王八...放你倆進來...”
“不是早說了嗎?”莫雲皺眉,覺得這老頭咋都沒在聽”營中將士早都被你給派走啦,出入豈不輕易?”
“老夫派走的...隻是先鋒軍...”季布搖頭,忿忿道”營中尚有哨兵留守....必定是有其他細作偷偷放行你們...”
這話倒令莫雲稍感驚訝了。這老頭推演能力,竟也不在人後。
季布猜得不錯,確實是有人內神通外鬼,從內部放行。
“小兵不得私自開寨門,一定是有階級之人,才能擔保通行....”季布猜測著”究竟是......”
“我。”
不等季布推演,那人便直接承認了。
寒雨翛翛、積水潺潺,驀地一隻腳踏在水上,濺起淋零水花。
一人自帳外頭走來簾下,壯碩如熊、五尺蕭森。
那人脫下鬥篷之帽,肅穆凜然看著被製伏在地的將軍。
“季將軍。”霍不常語氣沉重緩道”你太對不起兄弟們了。”
在季布的營帳下,三人總算再度會合。
“......”季布張口咋舌,呆呆望著霍營長”你...竟然是你這畜生!”
季布扭動著身子,恨不得立時衝上去掐住霍不常的頸子。
“老夫對不起誰了!我可是在為國家的未來著想!!”季布大聲吼道。
不料,霍不常卻語帶輕視,隻淡淡道:”...是嗎?”
季布不明此反應,愣愣的看著麵露不齒的霍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