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前:第七節(3 / 3)

還是讓他們自己自己解決吧。

“海藻。”戚雲歌沉聲一語:“我不會讓你自己去養花的。”

“憑什麼,憑什麼。”海藻將頭一側,一臉不甘。

“養花會損耗你的身子,我怎麼能讓你去呢,更何況,府裏養了幾人,就是當年為連翹找的,如今還在我府裏呢。”戚雲歌仍想勸解。

海藻聞言猛然一回身:“你們答應了我讓我養花的,而且,若果是我親自養花,不是更容易讓那個什麼六賢王相信嗎?”

海藻一語落地,幾人一愣。

“你們先前不是找不到讓六賢王上鉤的法子嗎?如今不正好嗎?”海藻側頭,一臉認真:“我告訴過他,我願意用血養花,所以得了雲歌的好,我們隻要再演一出苦肉計,六賢王便能相信了。我用血養花,雲歌也因此感激我的恩情,所以,願意與我和親,這樣不正好對上了先前對六賢王的話嗎?隻要我們和親,便能請他入甕,不是嗎?”

戚雲歌一愣,戚雲歌皺眉,無雙點頭,娉婷一聲輕語:“確實合情合理。”

先前海藻假扮了娉婷,前去密會六賢王。告訴他的便是如此,隻是,無論是連翹,還是戚雲歌都是不願真讓他養花,誰知她自己卻是鐵了心在此。

“那你的意思是,借由你們成親,引他?”連翹細想海藻所說,一聲低呼。

第六節。

海藻點頭一笑:“小姐先前不是說,六賢王最喜歡鑽空子嗎?如今,雲歌想要早日將他除去,除了這個,還有別的法子,可以讓他不起疑心嗎?”

海藻起身,身子湊近桌麵,向著幾人小聲嘀咕:“他知曉郡主是來和親的,又知曉我在刻意討好你們,我是郡主這件事,他已經信了大半。”

“隻要我這些時日不露出馬腳,讓他發現,他就不會再起疑了。”海藻肅色一說。

“錦南王和六賢王都是野心勃勃的人,他們都不可能會,真的信了誰,不信誰。”連翹也是點頭:“我們也不是要向他獻忠心,隻要讓他信了大半,就夠了。”

“就算是他有相信的人,這人也不會是從榮國來,不會從錦南王府出來。”戚雲歌側頭看著海藻:“不會是你。”

“隻要他信了我是來當奸細的就好。”海藻又是一說:“他不是想要找那個龍脈,那個秘寶嗎?我們偷偷透露給他一些口信,讓他心裏癢癢。”

“然後,你順理成章得與雲歌成親,讓他起心思在那夜舉兵?”連翹側頭一問。

海藻連連點頭:“郡主來和親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已經預謀好的,若是我們依仗其他緣由,他肯定會起疑心,尤其是如今,他已經知曉了小姐的身份,肯定會細想小姐和兩國皇室的關係,他也肯定會小心了又小心,不讓我們抓住他小辮子的。”

“可是。”連翹仍是皺眉:“就算是用和親來誘他上鉤,他就不會起疑心了嗎?”

話落,海藻皺眉,戚雲歌也是不語,一旁靜立良久的娉婷,卻是小聲一句提醒:“讓他自己搗鼓這和親,不就好了嗎?”

書房內幾人一愣。

“他自己搗鼓?如何讓他搗鼓?”無雙小聲嘀咕。

海藻一旁,一聲提醒:“方才我不是說,可以用龍脈的消息誘六賢王上鉤嗎?”

幾人點頭。

“我們何不換個方向,我們不誘他上鉤,我們誘他親口提出和親。”海藻望著幾人,又是一句:“等到他籌備成親的時候,我們再透露消息,透露給他雲歌已經有了龍脈消息,會趁著那晚夜色,帶人去取秘寶。”

“海藻說得對。”戚雲歌插話一說:“到時候,我帶人離開,越遠越好,讓他以為京內無兵。他守著這機會多年,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圍宮造反。隻要他出了這個頭,便再無機會讓他回頭了。”

“可是,若無萬全的法子,如何確保萬無一失。”連翹任是不放心。

“小姐。”聞言,海藻一聲輕喚,眼望著連翹,眉眼一小笑:“我們不是有你的小師兄,瑞祥王嗎?”

“海藻的意思是讓天麟暗中扇風?”無雙一句輕問。

“瑞祥王已經在了暗處,我們想要成功,無他不可。”戚雲歌將頭一點:“那夜,我們商討的是讓瑞祥王易容與六賢王密會。六賢王手上隻有幾萬兵馬,依照他的性子,定然會向錦南王借兵,到那時,瑞祥王假借錦南王名義,告訴他,他已經準備好了兵馬,與他裏應外合,實則,我們陽奉陰違。京城外有的,隻有我哥七年來秘密安插在外的兵馬,和我將要帶出去的那些。”

“六賢王幾萬兵馬定然會圍宮,隻要我殺了回來,他便是垂死的螞蚱,等著我捏死。”戚雲歌一聲冷哼。

連翹皺眉心思一番,卻也點頭:”海藻的法子不錯,我們的確可以如此。”

“先讓六賢王消除對海藻的懷疑,而後,就讓六賢王的探子幫我們傳口信給他,引他上鉤。到那時,讓天麟假借錦南王名義與他聯係,暗中指使。他心裏被這麼一挑一誘,自然會想著法子,將郡主安插進來,探聽龍脈的消息。雲歌與海藻成親,便是理所當然。”連翹一笑。

“而我們可在成親之前,再偷偷透露給他,海藻先前所說的法子。”戚雲歌也是一笑:“讓他以為,我真的會在新婚之夜前去搬回密寶。那時,我就算帶著幾萬的兵馬,他也不會有芥蒂。”

“說不定,他還巴不得你多帶些人嗎呢。”無雙跟著一笑:“他肯定是想圍宮,逼迫你們交權,到那時,齊國和密寶便都到了他手裏,你帶的人越多,他將來得到的便是越多。”

“你可以法子聯係上瑞祥王?他前去大漠時,可曾說過,會在何時歸來?”戚雲歌向著連翹、無雙兩人一問。

“天麟說,大概月餘,畢竟那東西不太好找。”無雙點頭一應:“不過,我道是可以隨時和他聯絡,七賢王若是想讓與他商討今日上來的這事,我能辦妥。”

戚雲歌將頭一點:“我們最好是等著瑞祥王回來之後,再行此事,有他在,我們也好多一分勝算。”

連翹盯著桌上木匣子,開口輕說:”養花,要一月,天麟也要月餘,實在是有些巧合。”

“我們不若與天麟商量好日子,先將你的毒給解了。”連翹盯著戚雲歌點頭:“再與他,裏應外合。”

幾人相視一笑,沒曾想,就是這麼不經意間,將幾人幾夜來冥思苦想的法子給想了出來。

連翹側頭望著海藻,眼裏閃著精光,一聲調笑:”法子倒是可行,不過……。”

連翹如此一頓,使得幾人神色都跟著一緊。

眾人靜候下文,卻是見著連翹盯著海藻,麵上,笑得更是燦爛:”海藻是什麼時候變得怎麼胸有大誌的?”

連翹一臉疑惑不解,眼底一抹笑意:“這計謀啊,算計啊,說得可是頭頭是道,比起無雙這個在‘暗閣’呆了這麼多年的人都還清楚明了。”連翹側頭,向著無雙一問:“這叫什麼來著?”

“天生厲質?”無雙挑眉一問,望著對麵兩人,嘴角一笑:“還是夫唱婦隨?”

“小姐。”海藻被兩人與無雙兩人合力調笑,麵上一紅,一聲嬌喝。

連翹一笑,剛要說話,肩上卻是一股大力傳來。

無雙皺眉一聲輕咳。戚雲歌低聲提醒:“有人來了。”

兩人會如此,這近來的人是何人還需多說?

除了想探聽房內消息,又不敢打草驚蛇的‘爪牙’之外,還能有誰。

隻是,幾人一麵裝模作樣的‘敘舊’一麵暗笑。他若是早上一時半刻靠近,隻怕還能聽到一些邊角,此刻,塵埃落定,等著請六賢王這隻玄龜,入的那隻金漆大甕已是準備妥當,門外人能聽的,不過是他們神色交彙間,已經開始輕說嘀咕的‘口信’而已。

第七節

歲月如白駒過隙,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如今,已是入秋,天涼氣爽。

齊京中,四處暗飛的蜚短流長,卻是不會因著天漸涼,而消停一絲一毫。

近日來,齊京中最令人咋舌的,便是從七賢王府裏突然冒出來的那個,從榮國專程而來的和親的郡主。

據悉,六賢王親自向皇上請旨,屢屢受阻,皇上似乎想給七賢王安排另外的婚事。

此時沸沸揚揚鬧騰了半個月,才被七賢王帶病,親自上殿求親,解決了下來。

親事一定,七賢王府便是又鬧騰了起來。人來人往,大車小車,不斷進出。為的,便是七日後,七賢王和那郡主的婚事。

七賢王成親一事一傳開,也是有不少人對著那剛領了聖旨,聲名鼎赫的小神醫好奇。

無論從榮國傳來的傳聞也好,月前國舅爺跪行七賢王府門也罷,再加上七賢王明明已經行將就木,眼看著就要英年早逝。小神醫一來,恢複了不說,還將和郡主成親。

使得眾人都沒曾想到的是,經由此事,卻是給這’小神醫‘惹上了不少麻煩。

往日裏門庭冷清的七賢王府如今天天都被拍著長龍,等著求見小神醫的人。

連翹無法,隻得學了閨中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躲在七賢王府裏,浮生偷閑。

距那日幾人書房會晤,已經過去近一月光景。

駙馬天天在府裏,伺候著坐月子的芸冉,逗著剛出身的女兒。一府三寶,一對雙生子,一顆明珠,如今的駙馬真正是笑得何不攏嘴了。

海藻公開了錦南王郡主身份,卻是依然住在七賢王府內。

養生堂幾人,外出近一月,有著齊、榮兩國暗衛、官兵幫忙,按照先生與玄先生的指示,已經又尋回了三塊地圖。

如今,榮國的八塊已經在玄先生手裏。

而在齊國的八塊。一塊被先生在二十年前破解,其中兩塊一塊來至龍骨三兄妹那枚碧戒,一塊來至菖蒲手上那枚染血雙魚碧玉。兩塊已經尋回。再加上又尋回的三塊。

十六塊已經湊齊十四塊。若是算上榮天麟手上的那塊,便隻剩下一塊。

每每想到此處,連翹都不得不感慨榮天麟道別那日,所說的一句‘天命難違’。

如此湊巧,如此合情合理,除了天命,還能用那句那語才道明。

側坐在七賢王府,花園內一方大石之上。連翹一手扯著腰間,墨色同心結,一手撐著身子,眺望天際。

無人在意,此刻悠悠在在踏過城門的兩匹駿馬。

兩道偉岸的身子端坐馬上,正朝著七賢王府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