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夜越深，七賢王府內小院卻是無人有心睡眠。一院子的人或站或立，圍著石桌。人人都彌漫著一股驚張氣氛。
七賢王府內，除了兩個小家夥，其餘眾人都被連翹喚了來。就連本該在駙馬府陪著芸冉養胎的駙馬也急急忙忙趕了來。
戚雲歌執杯飲下一口清茶，盯著連翹，眉頭緊皺。
半響，大眼一撇，朝著駙馬暗使了一個眼色。駙馬點頭，將懷中抱著的一卷東西輕放在了桌案之上。
眾人詫異望去。
隻見那東西外裹著一層厚重粗布，細細長長，一頭還橫來一道，似是把手一般。
摸樣，像極了一把劍。
駙馬雙手一動，將黑色的厚布一扯。眾人隻覺得眼前一亮。黑布之下，竟然還纏著一層明黃色的上好綢緞。物什一露，連翹眉頭一促，一聲輕咦。
眾人都是瞧出了這黑布裹著，明黃纏著的是一把劍，可也隻有蒼耳、麥冬與龍骨三人能瞧明白，連翹為何驚訝。
明黃一去，現出了裏麵鑲嵌著寶玉的劍柄，和劍鞘上雕鑄的精致紋路。
正是七年前，戚雲歌與連翹一道前往皇陵事，墓室裏那柄被雲帝和齊國曆代皇帝供養的，開國寶劍。
望著桌案上的寶劍，戚雲歌大眼裏閃過一抹複雜。
抬手，一片銀光。
他不知何時，竟已帶上了連翹當年遺留下的玄金手套。雙手小心的捧著寶劍，月光下，細細瞧著。
眾人靜立，也不開口打擾。
連翹望著他臉上複雜，輕一搖頭。
“日後，我也要做三哥的劍，幫他守住這江山，守他一生無恙。”清越的嗓音響起，帶著淡淡的愁思，飄進眾人耳裏。
戚雲歌將頭一抬，望著滿天月色：“當年我在父皇麵前，在榮國曆代先皇的陵墓裏，這般說過……。”
“你因著我和他置氣這麼多年，已經夠了。”連翹輕聲一歎，抬頭對上那雙怔神的大眼：“你該是拿起這把寶劍，了償夙願的時候了。”
戚雲歌低眉望著手中寶劍，輕手撫在劍身之上。帶著玄金的大掌一把握住劍柄。
眾人眼前，銀光一閃，周身泛起涼意。
劍已出鞘，熠熠月光之下，徒增了幾分蒼涼之意。
隻是，在劍鋒一露，之時，側坐一旁的先生，身子猛然一震，玄先生一聲驚呼：“玄鐵！”
握著劍柄的手一僵。
眾人循聲而望，一臉驚異。
“爹爹，你說這是玄鐵？”連翹一聲驚問。
若這把寶劍是玄鐵打造，那便是和先生腕間的手銬一樣。這般說來，先生手腳之上的束縛，便是能用這把寶劍，除去。
先生眼底彌漫著狂喜。‘呼’得一聲起身，疾步跨到戚雲歌麵前，雙臂一伸，將手上鐵鏈顯了出來。
先生在臨淵被困二十餘年，如今好不容易脫困，眾人卻是想盡辦法，也除不了錦南王鎖在他手腳之上的玄鐵鎖鏈。今夜咋見寶劍，自然是歡喜。
戚雲歌尋望眾人一眼，會意點頭。
月色下，銀光一閃。眾人憑住呼吸，都緊緊盯在兩兩相碰的地方。
‘嘭’得一聲輕響。
寶劍受阻，眾人心裏一落。
劍是劍，鐵鏈是鐵鏈，任是不見異樣。
先生雙肩輕顫，一聲沉沉歎息。
眾人也是皺眉一歎。
連翹眼前白影一閃，榮天麟皺眉上前，一把握住鐵鏈，盯著戚雲歌手中寶劍，卻是突然側頭一問：“若是尋常鐵器與玄鐵所擊，是否會安然無恙？”
眾人一愣，駙馬一聲驚呼：“會斷，當日在臨淵的密室，我用‘魚腸’都不能將鐵鏈斬斷，反而是‘魚腸’斷裂成了兩截。”
話落，眾人望像戚雲歌手中所握絲毫未有異樣的寶劍，眼裏也是一喜。
榮天麟輕拍在戚雲歌肩頭：“你中毒在身，使不得內力，我來試試。”
戚雲歌點頭一應，抽下手套與寶劍一起遞前。
榮天麟幾下便準備妥當，側頭朝著麥冬、龍骨兩人點頭：“你們將先生扶住，我使內力，怕是會有餘勁散開。”
兩人點頭上前將先生扶好。
銀光再是一閃。一聲輕響。
眾人緊緊盯著相碰的一處。
劍仍是劍，鐵鏈任是鐵鏈。
榮天麟口中一聲短嘯，手臂用力。
先生隻覺得身前一股大力傳來，身子一晃。
‘哢嚓’一聲脆響，清晰傳來，隨後一聲輕響。先生手中鐵鏈從中而斷。
“果真可以。”
眾人一陣歡喜，榮天麟卻是皺眉犯起難來：“我是用內力砍斷鐵鏈可以，卻不能將先生手腕腳踝上的鐵箍斬斷。若是硬砍，必定會傷了先生。”
“玄鐵不是常物，鐵箍可日後再想辦法，先將鐵鏈斬斷也好過一直帶著這東西。”先生輕聲吩咐。
榮天麟點頭一應，如先前那般反複幾次，將先生雙手雙腳的鐵鏈斬斷。
沒曾想，先前眾人踏破了鐵鞋未曾覓到法子，而今夜卻是不費功夫得了好。先生一臉笑意，朝著眾人點頭。雖說未能將鐵箍解開，但也無需以往那般，拖著鐵鏈四處行走。
“恭喜先生了。”眾人道賀。
戚雲歌將劍收到，眾人又回了桌前。
“雲歌，你有什麼想問，就問吧。”連翹執杯輕飲，輕說一句。
從他拿出這把寶劍開始，連翹便已猜到了他今日的目的。
眾人收了心思，一臉肅色，望著戚雲歌。
將劍置與桌上，戚雲歌又從懷裏掏出一件物什。
隻見那物什，周身的金光，色澤光亮可新，竟是純金打造，不過巴掌大小，其上卻是鑲滿了珊瑚紅玉，琉璃翡翠，拇指大的黑珍珠，紅橙黃綠青藍紫各色寶石。正中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白色珍珠，被兩隻金龍半含在口裏，鶴立雞群般傲立在一眾珍寶之上。
“密室裏那隻金盒子？”龍骨一聲驚呼。
這盒子先前被帶出密室，被麥冬帶著，連翹離去之時，眾人不想再去三皇子府，便將盒子是被到了戚雲歌手裏，連同，連翹留下的一隻青梅竹馬玉佩。
眾人或多或少也是知曉這盒子的，隻是不明白戚雲歌為何會在這時將這東西拿了出來。
眾人不知，可並不代表連翹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