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東西倒地的聲音,打斷尹琛的沉思,他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坐墩倒在地上咕嚕出去,尹陌棋倒在地上一隻手正艱難的向前伸著,想要借點力站起來,無奈渾身使不出力氣。尹琛快走兩步一把扶起尹陌棋,尹陌棋就著來人的支撐勉強站起來,張開嘴聲音卻是沙啞異常:“謝謝。”
“找什麼,我拿給你。”尹琛話剛說完,就感覺靠著自己的人身子一僵,接著不知尹陌棋哪裏來的力氣,硬是從尹琛懷裏掙脫出來摔落地上。尹琛伸手去扶他,不料尹陌棋躲開尹琛伸過來的手,雙手撐著地支起上身,跪在地上低眉順眼的說道:“奴才身賤,不勞王爺。髒了王爺的手,就是奴才的罪過了。”
“你……”尹琛指著尹陌棋的手指不停地顫抖著,臉色鐵青。
尹陌棋低垂著頭,抿著嘴,強撐著一口氣沒有倒下,感受著來自尹琛身上所發出的怒氣,餘光撇見尹琛的手一揮,裹著強勁內力的一掌衝向自己,心中一片悲哀,閉上眼睛,掌風刮得臉上生疼,隻聽身後“砰“的一聲響,床瞬間化為粉末。尹琛冷哼一身,轉身走出去。尹陌棋緩緩睜開眼睛,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坐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發黑,嘴角一絲鮮血溢出。無力的抬起一隻手抹掉嘴角那觸目驚心的鮮血,苦笑不已。失神之時,一隻手伸到尹陌棋麵前,尹陌棋心中一凜,有人站著身邊多久了自己竟然沒有發現,果然已經武功盡失了嗎,想起自己剛剛連一隻茶杯都拿不起來,尹陌棋明亮的眼神黯淡下來,臉色比之剛才更加蒼白。
“喂,你究竟要在地上坐到幾時?”忻裕聲音傳來,尹陌棋心中一陣厭惡,不期對上忻裕地一雙眼睛,一下子怔住,忻裕眼神似譏諷、似心疼、又似流露出萬眾風情,等回過神來人已經被安置在凳子上坐下。忻裕從茶壺中倒一杯茶恭敬地放在尹陌棋麵前,說道:“請少爺喝茶。”姿勢看似恭敬,但說出的語氣帶著玩世不恭。
“你來幹什麼?”尹陌棋抬抬眼皮,語氣尤為冰冷。
“主上不放心,讓我跟著你,我現在就是忻裕。”也不等尹陌棋在問話,大刺刺地坐在旁邊,擺擺衣袖,無所謂的說道。忻裕摸摸下巴,隨即眼珠轉了轉玩味地看著尹陌棋,又道:“剛剛屬下看了場好戲。”說到這裏抬眼盯著尹陌棋。尹陌棋麵無表情地撫摸著水杯上的花紋,拿起水杯無奈手根本就端不住,啪一聲杯子碎在地上,忻裕收起戲謔的表情,表情越來越凝重,“怎麼會這樣?”尹陌棋抬抬眼,像是在說就是這樣。忻裕粗魯的抓過尹陌棋的手搭上脈門,隨即懊惱地放下手,正想一掌拍在桌子上,感覺外麵傳來聲響,生生卸去自己加注內力的一掌,差點憋出內傷。
門被推開,一群仆役進來,不消片刻,散落在地上的木屑碎片打掃幹淨,又抬進來一張嶄新的床放在原位,整個過程無一人發出聲音。收拾幹淨都低頭退出去,不曾看屋中的兩人一眼。忻裕從有人進來之時,就低眉順眼的立於門邊。
尹琛在外麵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心裏還是心疼著尹陌棋身上的傷,又折返回來。一隻腳還沒踏進門,就見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尹陌棋看見他慌張滾落地下。尹琛生生的頓住自己還沒有落地的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外麵稍微平複一下的怒火,瞬間高漲。黑著臉冷然道:“不識抬舉的東西,本王成全你,來人給我把他拖到柴房去。”從外麵走來一個侍衛,忠實地執行尹琛的命令,拉著尹陌棋的一條腿把他拖出門外。剛拖出門外,尹陌棋就暈了過去。看著兒子瘦弱的身軀被侍衛在地上拖著往前走,身上的傷口崩裂開來,衣服上慢慢暈染上紅色。尹琛冷眼看著尹陌棋暈了過去,視線一直追隨著尹陌棋的身軀,感覺衣服上的紅色分外刺眼,胸口不期然又疼痛起來,尹琛快步走向前,推開侍衛,抱起地上的尹陌棋,往墨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