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蠱毒(1 / 2)

第三章蠱毒

尹琛拊掌,一個黑衣人從殘破的半邊牆壁飄進來,單膝跪地雙手奉上一把鑰匙,尹琛伸手接過鑰匙,一揮手黑衣人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尹琛低頭彎腰親自打開尹陌棋腳上的玄鐵鏈,不顧他身上滿是血汙和腥臭味,一把抱起來。甫一抱在懷裏,尹琛才感覺兒子好輕,凝視尹陌棋的側臉蒼白無血色,心中一陣陣痛惜。尹琛闊步往前走,不顧一路仆人的驚訝,穿過一條條抄手遊廊,一直往墨逸軒走去。

墨逸軒外的侍衛看著王爺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看不清麵容的人,進入這個五年來從不讓任何人進入的世子住所,都呆愣在當地,連給王爺行禮都忘記了。等回過神來時,據是一驚,王爺要是治不敬之罪,可擔待不起。噗通都跪在地上,所幸尹琛所有的心思都在尹陌棋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道在平時他最注重的禮節事宜,眾侍衛看著進入門內的王爺,麵麵相覷,擦擦頭上的汗,鬆一口氣。

尹陌楓眼光一直跟隨著尹琛的背影進入墨逸軒,眼神帶著一抹憂傷還來不及被捕捉到眼中隻剩下狠戾。果然隻要他一出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手中的折扇啪被折成兩瓣,扇骨插入手掌,血滴落在潔白的衣衫上,尹陌楓尤不知。尹陌楓皺眉抿著嘴,抬眼望向天空,心情猶如此時的天空一般無二,陰霾,風殘雲湧。半天轉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墨逸軒的匾額,甩手往回走,忽的瞥見衣袖上刺目的血滴,眼中滿是厭惡。

墨逸軒內一草一木還是維持著原樣,這點尹琛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要如此。每天都會有專人把這裏打掃幹淨,五年來尹琛也不曾踏入這裏,這裏仿若是一片禁地。把在這裏的一切都封塵起來,直至在心裏蒙上灰燼。今天甫一打開,那些語笑嫣然猶在耳邊,尹琛腳步停滯,抱著尹陌棋的手緊了緊,死死地裹住懷裏的人,想要肋到骨子裏。直至懷中之人臉色越發的青紫,尹琛才卸了手上的力道,把尹陌棋抱進墨逸軒的寢房中。

屋內尹琛遣走侍從,坐在床邊凝眸,床上之人臉色蒼白,氣息微弱,手指碰到尹陌棋的額頭,驀地手指被燙的縮了回來,剛剛抱著還尤不覺得這般滾燙,現在比之剛剛尤甚。尹琛憂心忡忡,剛才自己換下衣衫又命下人給尹陌棋換下衣衫,隻見尹陌棋身上已無完膚,身上遍布傷痕一直慢慢的往外滲著血跡,傷痕比之那日還要嚴重幾分,身上隱約能看到一些傷疤似有些年頭,顯然不是近期才有的傷痕。這五年棋兒究竟是如何過的。幽水根本就查不出一絲信息。像是憑空消失這麼多年又憑空出現在他麵前,讓他憂心又憤怒,怒火燒著他,上不來下不去,要不是眼前的人躺在那裏不動,他真想揪起來一頓家法撬開他的嘴。

看光景,冥衣也該到了,尹琛趁著冥衣未到之時,用真氣為尹陌棋療傷,誰知甫一輸入真氣,尹陌棋身上血不斷往外湧,整個中衣被血暈染開來。尹琛大駭,停止輸入真氣,此時一個玄衣人已佇立在床邊,不及向尹琛行禮,手中銀針一閃,刺向尹陌棋周身要穴。不消片刻,尹陌棋身上已停止流血,尹琛命人給尹陌棋換了一身幹淨衣衫。尹琛回首走到外間,留下冥衣為尹陌棋診治,不消片刻冥衣來到外間眉頭緊皺,跪地行禮道:“請主上治罪,屬下才疏學淺治不好公子之病,請主上另請高明。”

尹琛坐在圓桌邊手裏拿著一個白釉茶盞上手指摸著茶盞上釉的青花圖案,一動不動似是對冥衣的話語恍若未聞,不置一詞。一盞茶的功夫冥衣見尹琛不開口,試探地又叫了一句:“主上。”

尹琛動了動眼睛從茶杯上轉回眼眸,眼神犀利地射向跪在地上的冥衣:“才疏學淺,冥衣這是你所謂的理由,嗯?”

冥衣叩首道:“回主上,公子身上不止一種毒,本來一種屬下還可以一試,但是兩種毒在體內形成一種新的毒,此毒無解,不過……貿然解毒恐有性命之憂。”冥衣說到這裏打住話頭,抬眸看向尹琛。

“此話怎講?”

“公子原本身上中有一種子母蠱中子蠱,已十年之久,深入骨髓,是以查不出所中為何蠱,隻有找到母蠱,方可一試,隻不過本來新中之毒隻會使全身無力,猶如刀割,但是卻被體內蠱毒快速吸收,損耗元氣,生命隨之將枯萎。”

“可有解法,說,一定要救他。”尹琛聲音緩慢而顫抖,但字字卻如紮在冥衣心頭,冥衣心中一震,飛快地抬眸瞥了一眼尹琛,又低下頭,略微思量片刻,像是下定某種決定,才徐徐說道:“以毒攻毒或可減緩元氣損耗,用穿心蠱可以壓製,此蠱霸道異常。中蠱之人平常身體與常人無異,但每月蠱毒發作之時,疼痛比之現在強至百倍,需四名內力高強之人護法看顧必要時內力相助,每次護法之人損耗甚大,稍有差池中蠱之人經脈寸斷當場死亡,護法之人會受蠱毒反噬。不過,或許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在元氣枯竭之前能找到解救之法,許有生還可能。”

尹琛閉目深思片刻,睜開眼對著冥衣吩咐道,“交給你,好生照看他。”又回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尹陌棋,轉身走出。

冥衣在地上跪了片刻,才慢慢的站起身回到臥室,望著躺在床上的尹陌棋,眼神帶著抹痛惜和憂傷,眼睛閉了閉,再睜開眼中一片清明。從懷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器皿,拔開塞子,手指一傾斜,器皿中的蠱蟲掉在尹陌棋的脖頸大動脈處,隻是一閃,蠱蟲已引入體內不見了。隨即又喂了尹陌棋一顆藥丸,順手給他掖了掖被褥,歎口氣,闔上房門走出去。此時,已是月上枝頭,冥衣走在無人的過道上背陰拉的老長,孤寂而蕭索。冥衣仰頭望著那汪明月,不知他還能看到幾個月圓之夜。